想着，楚羡将小像放下，抬步欲去寻程景硕时，却瞥见了一旁铜镜中倒映出的自己。

突然，她愣住了。

镜中人的鼻尖上……没有小痣。

这一刻，楚羡倏然忆起了前世的画面。

二十岁生辰那年，程景硕为她准备了满城烟花，她站在城楼眺望，散落的烟火不小心落到她鼻尖，伤愈后便落下颗小痣。

所以，这一世的程景硕为什么会给画中的她点上这颗小痣？

是巧合？或是他作画时不小心失手？

楚羡找着理由，然而心底还有一个念头慢慢升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程景硕也重生了吗？

楚羡晃了晃脑袋，试图晃走这个大胆的猜测。

然而只听“啪”的一声，她头上的珠钗不小心掉了下来。

楚羡俯身去捡，却瞧见书案下方的柜子里，正摆着一个小匣。

而那其中放着的，赫然是和自己手中一模一样的珠钗！

为什么，会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珠钗？

楚羡只觉得嗓子干涩，她拿起匣子里的珠钗，试图寻找答案。

又见那匣子底层正放着一张小纸条。

其上写着：“珠钗释王权，卿所愿，吾不悔。”

是程景硕的笔迹。

楚羡握着纸条和珠钗的手止不住发颤。

前一世自己以珠钗抵喉，相挟程景硕改遗诏的画面历历在目。

那时，他改了遗诏后，只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怔神间，书房门被人推开。

瞧见楚羡，程景硕声音泛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楚羡缓缓站起身，定定看着程景硕：“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她字字艰涩。

然而程景硕只是满目冷然。

被这目光刺痛，楚羡像是迫不及待得到承认的稚童，将手中珠钗呈给他看。

“这支珠钗是兄长亲手为我所造的新婚贺礼，世上仅此一只。你此前从未见过，又怎会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程景硕眼神闪了闪：“与你无关。”

可是怎么能无关？

楚羡压抑着情绪，又抽出匣子里的纸条：“那这个你怎么说？还有这小像……”

她指着小像鼻上的那颗痣：“程景硕，这些你又作何解释？”

泪随话落，楚羡声音哽噎。

程景硕却愈发沉默。

沉寂间，程景硕终于有了反应。

他上前拿过她手中珠钗：“巧合而已。”

手中一空，楚羡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瞬。

巧合。

他又想用这种话敷衍过去？

程景硕你到底在想什么？！

楚羡望着收拾着画像的程景硕，横下心直接发问。

“程景硕，前世种种……其实你也都记得，是吗？”

程景硕身子一顿，回头望向楚羡。

四目相对，具是复杂。

良久，程景硕终于开了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