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良辰吉时已到,要是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总管太监荣公公催着穿着凤冠霞帔,仍坐在床上发呆的凤离。
凤离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是没有听到般,动也没有动一下。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那熟悉的容颜,就数今天妆点得最美。
今天是她出嫁的大喜日子,女人一辈子不就是盼这个吗?她该笑的……该笑的……
荣公公叹了一口气。“往后你就不是任人使唤的宫女,而是瑞王府的少福晋了。这可是你的福气。”
凤离闻言,嘴角慢慢的扬起,冷笑道:“是啊!往后我可是少福晋了。”
“只要谨守本分,做你该做的事,在瑞王府比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宫女好太多了。”荣公公好言相劝。
凤离看着荣公公,无限悲凉的笑着。她才不稀罕那个虚假的头衔。说穿了,她只不过是从这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罢了!
为了水绘被四阿哥要去做填房的丫头,她冲撞了太后,这事又正好被前来问安的皇上遇着了,皇上一气之下,就把她许给了瑞王爷那病了一辈子的老六。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就要陪着一个病鬼度过下半辈子,等于是推她人地狱嘛!
“凤离,你是以太后的干女儿、固伦公主的名号嫁出去,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你别想太多了。轿子在外头等着了,快走吧!”荣公公催促着。
想到了好姊妹水绘,再想到自己,凤离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说穿了,我们这些宫女根本连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主子们眼里的小猫、小狗,高兴送给谁就送给谁。”
荣公公赶紧走上来低斥,“你不要命啦!?在宫里头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是被人听见了怎么得了!你就是为了这张嘴,今天才会落到这种下场……”
“我连死都不怕了,还会在乎这条命吗?更何况我没有说错半句话,我一点都不后悔之前说的话。”凤离冷硬的说道。
“我昨儿个去见水绘,也把东西交给她了。”
听到水绘两个字,凤离的脸色才稍转温和。“水绘……她……好不好?”
“她……很好。她为了你的事十分自责。要不是她实在不能来,她说真想瞧瞧你出嫁的样子。”荣公公神情黯淡的说。
凤离的眼眶不由得泛着红,她努力的眨着眼,把眼泪逼回去。她不能哭,不能认输。
“替我谢谢她了!”说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高了下巴,无限骄傲的走出了房门。
“凤离……”宫里头众姊妹早在她房门外等候多时,一看到她,马上一拥而上,个个眼角含泪握紧了她的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家该高兴她有个好归宿,哭什么?统统给我收起眼泪!”荣公公一面拉开她们,一面斥责。
“凤离,你要保重……”大家纷纷说着祝福的话,好似她就要一去不回,这是最后的诀别。
面对着哭成一团的众姊妹,凤离出奇的冷静。她没有掉半滴泪,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静静的任由她们握紧她冰冷的手。
“好了!把红帕盖上,再不上轿就来不及了。”荣公公把这些女孩赶走,由瑞王府的奴婢扶着盖着红帕的凤离,慢慢往后宫门口前进。
在上轿前,凤离突然停住了脚步,将红帕拉起,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宏伟的宫殿。十岁就进宫的她,可以说是在这里长大的,她在这里成长,也交到许多朋友,如今她就要离开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用这种方式离开这里。
红帕又盖了上来,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的未来就如同被红帕盖下一般,什么都看不见。
坐在软轿中,头上压着沉重的凤冠,一身鲜红华丽的嫁衣提醒着她,将要面对的未知道路、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