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沫漓颤着手,默默地将绢帕收了起来。
见此,萧寂漾蹙眉:“不喜欢吗?”
“喜欢。”谢沫漓低应了声。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敷衍,萧寂漾也没了哄人的心思。
他放开手,起身脱下外衣:“以后你若有什么喜欢的,直接去和管家说吧。”
闻言,谢沫漓神色一黯:“以后……我还有以后吗。”
可她这声呢喃太轻,刚出口就消散在寂静。
长夜如水。
次日。
风穿过窗隙吹动着淡青色的床幔,炭盆中点点星火残留着余温。
谢沫漓摸着冰凉的另一半床榻,心尖微颤。
以往只要萧寂漾在家,她醒来时总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听他在耳边缱绻地叫自己“沫漓”。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敛起无用的落寞,谢沫漓起身梳洗。
一切结束后,她看着收拾东西的兰儿问:“将军呢?”
兰儿动作一顿:“在后园练剑。”
谢沫漓点了点头,走出了房。
虽值初冬,园里的三角梅却开的正好。
一片朱红与豆青的交融美景中,谢沫漓却因其中那对璧人挪不动脚。
身着玄色暗纹袍的萧寂漾刚舞完剑,静立在廊下。
一旁烟儿正踮着脚,拿着绢帕替他擦汗。
好一副恩爱美景,却刺的谢沫漓眼眶泛酸。
这时,烟儿目光一转,瞧见她连忙收回了手,匆匆走来行了个礼:“姐姐。”
这一称呼让谢沫漓皱起了眉:“我没有妹妹,担不起姑娘这声姐姐。”
听了这话,烟儿面色一僵。
萧寂漾走到烟儿身旁,看像谢沫漓的目光里带着不悦。
谢沫漓被他的目光刺得心狠狠一疼。
不待她开口,就听萧寂漾说:“一会儿烟儿要挪去梨香院,你吩咐人打扫一下。”
谢沫漓愣了,梨香院?那可是妾室居住之地。
她刚想说不合适,可萧寂漾却已经带着烟儿与自己擦肩而过!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谢沫漓渐渐红了眼。
然后慢慢转身朝来时路归去,孤身一人……
才用过午膳,阴沉的天便下起了雨。
屋内炭火正旺,谢沫漓看着手中的绢帕,目光黯淡。
其上萦绕的那股脂粉味不断地告诉她,有些东西即便不肯承认,但就是变了。
谢沫漓闭眼,直接将绢帕丢进了炭盆里。
不一会儿,火苗伴随着青烟变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炭盆被“嘭”的一脚踹翻。
“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沫漓抬头,就撞上萧寂漾那含着愠色的墨眸。
她眼底划过丝痛色,刚要出声,喉间却涌上一股咸腥。
谢沫漓捂着嘴,白着脸闷咳了几声。
见她这样,萧寂漾的怒火一下被浇灭了。
他抿抿唇:“娘和烟儿很合得来,所以逼我纳她为妾。”
谢沫漓一怔,霎时红了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逼他?
她忍不住想究竟是萧母喜欢,还是他自己动心?
谢沫漓持着沾血帕子的手慢慢落下,她不知道如果萧寂漾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会不会生出些许愧疚。
可他却分毫没察觉,将人揽在怀里:“你放心,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妻。”
唇畔血腥萦绕,有些呛人。
谢沫漓不敢相信他离自己这么近,是怎么做到对自己唇上的血视而不见的!
明明从前,她哪怕有半点不舒服,他都能立马察觉!
谢沫漓心像沉进了冰窖,她哑着嗓音一字字道:“你说过,这辈子只要我一个。”
萧寂漾眉目一拧:“难不成你要我违背娘的话?”
谢沫漓心头一窒,明明昨日才说过的话,转眼就成了过眼烟云。
可笑也可悲。
她攥紧了手,抑着胸口的钝痛:“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亲自替你迎烟儿入府。”
萧寂漾有些烦,不明白为何非要等三个月。
敛眉看她,忽然瞧见她唇瓣上的血色:“你的嘴怎么了?”
谢沫漓静默了瞬,慢慢抹去唇上的血:“没什么,唇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