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注意到她明显的表情变化后，他支了支眼皮：“在什么？”

苏安沉默秒：“群消息。”

“什么群，校会么。”江照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有手机这么一件物品，他垂回手，从外套袋里摸出来。

苏安被他提醒得眼皮一紧：“校会群我还没……是我们寝室的，在实时转播，学校论坛的那些讨论帖。”

“论坛？我去。”

江照低下眼，指腹划着扫屏幕。

十秒后，他轻嗤了声。

苏安顿时紧张了：“你笑什么。”

“扒得还挺快，”江照关上手机，朝她晃了晃，“已经猜到我纹的是栀子了。”

苏安一呆：“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照哑然地笑，“这不是挺好么？本来我还在想要怎么不刻意地帮他们联系起来，现在他们自己发现了，都省下我们操心。”

苏安：“是这样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背后的栀子花是……”

“就要他们知道。”

隔着扶手箱没法作孽，江照只能捉女孩手腕，拉上扶手箱到唇亲了亲。

苏安被他的吻痒得指尖都缩起来：“江照……”

江照眼眸含笑地望着她：“我背上的栀子就只能是栀子，不容任何模糊的余地。”

苏安瞳孔轻轻缩了下，然后轻声说：“你小心后后悔。”

“我只会后悔，”江照晦了眸色，“为什么在安乔那天我没有朝你去。”

苏安怔了下：“哪天？”

江照没有回答，他低阖着眼，轻吻她掌腕的中心。

苏安还好奇：“到底哪——呜。”

江照忽然轻咬了她一，然后他笑着撩眼：“从今天始，就算在学校里，我想在哪儿亲你就在哪儿亲你了。”

苏安恼羞怒地抽回手：“你想都别想。”

“好，我尽量只做不想。”

“！”

事实证明，江照不但能说骚话，还能把他的骚话付诸行。

从这天始，苏安最习惯的单人自习就被迫变了双人自习，还要随时随地在自习室旁的水间或者图书馆内的书架后，防备某人的突然“偷袭”。

在不知道第次防备失败后，苏安终于不能再忍受某人学习圣地的亵渎行为。

“我要去找一本参考书，你不能跟来，”苏安把声音压到最轻，漂亮的面孔却绷得微微严肃，“你再来，我之后就不要和你一起上自习了。”

江照轻叹：“栀子，你真的忍心我这么残忍？”

磨炼数日，苏安已经这双最会骗她的桃花眼有抵抗力了，所她神色不：“我你的容忍是我期末复习度的残忍。”

江照没忍住，那点笑意漫染上眼尾：“好吧，”他懒散地靠回椅背，“早去早回。”

“…我只是去找本书。”

“那早去早回。”

“……”

苏安放弃和这个人理论了，她转身朝借阅区去。

江照转回，一边撑着颧骨思索要换个什么方法骗栀子亲亲，一边漫无目的地扫苏安高堆的那摞书本。

停了两秒，他微微挑眉。

即便是期末复习，自化系大一上学期的课程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知识量了？

江照抬手，在那摞书上点了点，他抽出了最下面那本，是最厚的一本。

《人工智能基础》。

他们大三下学期的课程。

江照又气又笑地叹了声，指腹拂那将近四百页的厚度。

他只是随手一翻，只是没想到，书里正中夹了一张膜压的“书签”，于是书页自翻停在中间那页。

“书签”的透明薄膜反一层浅光。

膜压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赫然翻腾其上——

【山高水远，s大再见。】

江照懒勾着笑的眼，蓦然一滞。膜压下的书签保存得妥帖, 连一个小小的折痕都没有。

谁的字迹，一目了然。

如暑夏低垂的乌云压抑到极致，然后一声惊雷, 终于落下的雨淹没了整个世界。

那些悄然藏每个角落的记忆被洗刷一新。

【江照, 她一定很努力很勇敢，克服了很多胆怯和畏惧, 心底排练了一千一万遍……才终于走到你面的。】

【因为我也喜欢一个人, 所以不起，我不道我的喜欢原来他是一种打扰。】

【你之图书馆说的。你也喜欢一个人，谁啊。】

【你不认识, 和你也没, 没系。】

【你认识她是不是？】

【她来找我有，但不是你想的那。苏安，你看着我, 你说话。】

【我和一个人约好的，所以就努力考过来了。】

【只是一个，我喜欢的人。】

【安城能考来s大的学生，后五年加起来也不多吧？】

【我只是很少有时了解课业以外的识。】

【s大很难考的，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智商很高，不用怎么学习就能考上来。】

【你怎么道我最讨厌甜食？】

【从你那个水库救下我的那一刻起, 我这辈子都不会怀疑你。】

【我喜欢你, 江照。】

【我暗恋你很久了, 江照。】

【有多喜欢，有多久？】

【快哄哄我，就说，很多年了。】

……

暴雨停歇。

江照将书合上, 然后放回。

他双撑着额角，慢慢低头，乌黑碎发穿过他青筋绽起的指节的缝隙，从眼跌下，将他神色遮拦。

这张纸，这句话，他都快忘了。他只记得安乔礼堂的光打得晃眼，那天没睡好，报告做得懒散，他没看清的站桌的女孩的身影，模糊进了一片光晕。

他随写的，就一句“山高水远，s大再见”。

而后果真山高水远。她为他跋涉而来。

江照心口疼。

疼得他浑身发冷，媚的阳光地里一遍一遍地替她心寒。

他道他来晚了。

但他从没想过，原来他来得这晚。

……

江照僵坐许久，蓦地起身。

他朝阅览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