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梨坐在墙头晃着腿,捏着一颗饴糖在手上转了转,
萧锦寒的眸子微微眯起,心中冷哼,仰头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江月梨从墙头跳下,将饴糖抛起用嘴接住:“小傻子,你想吃糖,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什么问题啊哥哥?”萧锦寒装作懵懂的样子,坦率而直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各处。
江月梨狠狠抽了抽嘴角,外面皆传太子幼时坏了脑子,智力宛如几岁儿童,竟然,男女不分的吗?!
“你只要告诉我,你们家西北角那间小院为何整日锁着门,我就请你吃糖,怎么样?”
江月梨从油纸包里捏出一粒糖,在他眼前晃了晃,黝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萧国老皇帝让一个傻子当了十几年的太子,要么就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
要么,就是这个傻子有坐稳太子之位的本事。
她亲自将整个太子府都翻遍了,除了各路卧底遍地跑外,唯一异常的只有那个神秘的小院了。
萧锦寒面上不动,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两边脸颊,用力往两边拉扯,嘴里喃喃:“哥哥真笨,连那是鬼屋都不知道,我都不敢去那里玩。”
江月梨捂着差点被他扯下来的人皮面具往后退,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太子都傻了,偏偏还透着些许精明,很不好糊弄。
她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萧锦寒耳边小声问道:“小傻子,听说你要成亲了,你见过你未来媳妇吗?”
萧锦寒瞳孔微不可查地眯了眯,原来,是跟丞相府三小姐有关。
他摇了摇头,故作懵懂:“什么是媳妇?是陪我玩的人吗?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玩?”
看着那精致且雌雄难辨的绝美面容,江月梨倒吸了口冷气。
即便这傻子脸上有块黑斑,但这种白璧微瑕的感觉让人心动又心疼,最让人把持不住……
再说,他脸上的那块黑斑也不是祛不掉。
萧锦寒低着头小声嗫嚅道:“哥哥以后还会来吗?我喜欢哥哥,想和哥哥一起玩……”
“噗——”
江月梨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深深地看了眼他脸上的那块黑斑,捂着鼻子落荒而逃。
萧锦寒看着那上窜下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脸上的憨傻瞬间消失,被一抹冷厉所取代。
这个女人能在太子府中的各路眼线的眼皮子底下这般招摇过市,也许,他低估了丞相府患有腿疾的三小姐了。
江月梨离开太子府,回到丞相府里的小院,棠鸢匆匆迎上来,凑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小姐,那边传来消息,暗阁阁主亲自下令,让你刺杀礼部尚书赵德欢。”
“啥?”江月梨一惊。
听说赵德欢最近正在给她和傻太子看日子,万一他死了,礼部尚书的位置定要空出来一阵子,她还怎么筹划后面的事?
“推掉,就说我最近来月事了,血腥气太重容易暴露!”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将整个身子埋在被子里当鹌鹑。
棠鸢抽了抽嘴角,转身出去和线人传递消息。
只是半柱香后,她磨磨蹭蹭地拿回了一瓶紫金玉露膏,送到江月梨的床榻前。
“那个,那边听说你又用这借口,气坏了,说你的月事都来三个月了,担心你失血过多,还特意向阁主讨来紫金玉露膏,来、来给你……止血疗伤。”
江月梨的头瞬间从被子里弹了起来,一副遭雷劈了的样子:“啥?他真这么说?还拿我调制的外伤药膏给我治月事流血?他是不是有病?!”
“他们也不知道紫金玉露膏出自小姐的手啊。”
棠鸢扯了扯帕子,满脸为难:“主要是,他这意思就表明了,这个任务咱们必须得做……”
江月梨气闷地倒在床上,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当初原身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去当个整天被人四处悬赏捉拿的杀手?
夜幕低垂,萧国京中的热闹尚有余温。
江月梨换了一身夜行衣,悄悄掠出丞相府,朝京中最繁华的一条花街而去。
谢春楼的一间布置华丽的厢房内,一个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正左拥右抱地享受着两个美人的贴身伺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眯,惬意得活似神仙。
“砰!”
厢房的雕花窗突然被人一脚踹烂,一道急如惊风般的黑影闪至床榻前,手起刀落,劈晕了两个衣衫半解的美人,抬起手里的弯刀拍了拍床上男人的脸:“赵德欢?”
赵德欢被吓得三条腿齐齐罢工,抱住胖胖的自己面无人色:“这、这位少侠,你、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赵德欢,我、我不姓赵……”
“哟,生死关头,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了,就你这样,还能当礼部尚书?难怪有人要我来取你小命。”
江月梨一脚踏在垂着粉纱的雕花红木榻上,手里的弯刀却兀自收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得罪了暗阁的?”
“什、什么?暗……暗阁?!”虽然江月梨没再动手,但赵德欢的腿依旧软着,甚至还有全身瘫软的趋势。
暗阁那是什么组织?
那是说了今晚三更要你命,绝不会让你多活一刻钟的杀手组织!
其首领就是在四国内与鬼手毒医并称为双煞的无面!
赵德欢差点吓尿了,但看到来人一副要和自己好好谈心的样子,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一句:“我没有!我就是个贪婪好色、贪生怕死、贪赃枉法的普通狗官而已!”
“不认识?哦,那看在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到位的份上,就先留着你的一条狗命吧。”
江月梨眉头皱了皱,用刀鞘在他身上的某个穴位处一戳,扔下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的赵德欢就飞出了窗子。
灯影憧憧,江月梨脚尖在瓦片上轻点,行至一处屋顶之时,突然脚步微顿,一转身与不远处伫立在窗前的一个颀长身影两两相对。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