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先生您能帮帮我吗?
有薄汗从她额间渗出,她也顾不上擦拭,仅一味地用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盯着他。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漂亮脸蛋已不像往常一般红润可人,而是苍白得有些病态。
那唇角再略微往下一拉,眉尖再稍稍那么一蹙,浑然的破碎感就更明显了。
简直是娇媚又可怜。
许寒祁却仍旧无动于衷。
见此情状,迟暖心下一动,干脆牵引起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覆上自己纤细的腰肢,又一次向他发出了邀请。
先生,您抱抱我嘛。
许寒祁最喜欢搂抱她的腰了。
以往这个时段,他会勾勾手指将迟暖唤来,随后抚上她的腰,谱一曲醉生梦死。
然今日许寒祁只抬眸睨了迟暖一眼,当即皱眉松开她的腰,接着嫌弃地将她往后一推。
他力道使的比较大,迟暖被推得差点栽下了床,浓密乌亮的长发糊了一脸。
幸好她及时稳住重心往床的内侧趴倒过去,不然此时的模样定会更加狼狈不堪。
滚下去。
迟暖被他吓得愣住了:嗯?
没听见?
许寒祁冷冷地说道,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擦手,脸色也跟着变得愈发阴沉。
迟暖向来清楚许寒祁的脾气,见他这副样子只得抿了抿唇,依言乖乖爬下了床,光着白净的脚丫站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忍耐着浑身的不适感一面绕到床尾去找刚才脱下的拖鞋穿,一边在心里嘀咕许寒祁这是发什么神经。
明明前段时间还把自己当宝贝似的走哪儿带哪儿,连出差都要把她安置在总统套房。
现在又突然对她横眉竖眼的。
罢了,许寒祁原也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人。
于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他白月光的替代品而已,还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
但她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
迟暖自嘲般地轻笑,转身出了许寒祁的卧室,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一眼扫到床头柜上摆放的那张双人合照。
然后她倏地意识到今天好像是那个日子。
照片中,许寒祁还是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夏季校服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手里还攥着掰了一半的碎冰冰。
而在他身边的秋千上也坐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姑娘,留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也穿着校服吃着另一半碎冰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
两人都没有直面镜头,却是望向彼此相视一笑。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很是青春养眼。
仿佛天生一对的那般。
门即将关上的瞬间,迟暖听见卧室里面的人还在独自喃喃着什么,表情很是落寞。
他好看的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迟暖,我好想你。
迟暖其实并不叫迟暖。
或者说,从前那个真正的迟暖早就已经因车祸去世了,而此时陪在许寒祁身边的这个迟暖则是冒名顶替的。
她的真实身份是许寒祁的守护灵。
在当今世界,每人成年之前都会召唤出守护灵,作为庇佑他们长大的一种特殊媒介,守护灵则依此机会得以历练飞升。
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许寒祁的守护灵直到他成了年也迟迟没有出现,直至半年前的某天夜晚。
守护灵迟暖是被生生疼醒的。
像寻常的守护灵和人类一贯都是恭敬友好的伙伴关系,历练结束直接说拜拜,不存在什么额外的牵扯;可到了迟暖这里,就不知怎的变了个形式。
和普通半透明状的守护灵不太一样,她是以人类实体的形态存在着的。
也正因如此,她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即必须依赖许寒祁生存,一旦和他距离过远,身体就会不自觉产生痛感。
而和他的亲密接触则是治愈疼痛的良药。
以往实在疼得厉害时,迟暖常会去许寒祁那儿碰碰运气,二者互相索取。
虽然旖旎了一晚后腰胯也会酸痛,但总归比之前浑身的不适要好很多。
可现在的她就没往常那么幸运了,只能靠吃止疼药堪堪缓解痛感。
因为生日的影响,许寒祁这几天对那位死去了的迟暖的怀恋之情尤为高涨,连带着看她也不顺眼了起来。
那晚勾引无果之后,她直接被许寒祁当成了透明人,话都不带再说上一句的。
呵,男人。
今天许寒祁也是早早出门上班去了,把她独自一人扔在别墅内。
迟暖早餐简单吃了点面包后就又继续昏睡过去,直到傍晚才疼得被迫清醒过来。
她极为勉强地从床上撑坐起身,晃晃悠悠地扶着墙去客厅找止疼药吃。
结果人还没走到房门口,就直接两眼一黑摔倒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面前已然多了个模糊的身影。
听声音应该是许寒祁的助理李海。
药
噢好,小姐你等一下。
李海搀扶着迟暖的手臂让她坐到床边,然后小跑去客厅给她拿东西。
过了一会儿,李海空着手回来了:小姐,药箱里没药了
好吧。迟暖很是勉强地浅笑了一下,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些止疼药都是早前许寒祁专门找研究守护灵的教授针对她的体质研制出来的,依眼下这种情形,她再疼他也不会管。
见李海还在这里杵着,她料想可能许寒祁要找她,遂轻声开口问道:是许寒是先生让你来接我吗?
不是,是许总应酬喝醉了,客户走了他还一直在那儿喝个没完,怎么劝都不听。
李海满脸忧愁的盯着迟暖看。
所以你想让我去劝他?
没错。李海朝她弯了弯腰。
迟暖咬了咬唇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许寒祁本就不喜欢她,近来更是连她的面都不愿意见,自己现在上赶着去,不是存心找骂呢么?
但她浑身的痛楚仍未消解,且仍有不断加剧的态势,皮肤跟被烈火炙烤了一般痛苦难耐,心脏也一抽一抽地疼。
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