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冉摔断胳膊住进了医院。今天是白砚送走白冉冉的第七天。
他像往常一样来车接我下班,路上他问我今天想吃什么。
可是还没等我回答,他的手机就响了。
看到来电提醒,他的眉头紧锁,快速地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他问。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白砚猛踩刹车。
「你们怎么带的孩子?
「不用说了,我马上就到。」
白砚看向我:「柚柚,我得去一趟医院,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说打来电话的是夏之怀的母亲,她说白冉冉摔断了胳膊,可是却不让医生治疗,她没有办法,只能跟白砚打电话。
女人就是那么奇怪,当他第一时间考虑到我的时候,我就没那么介意了。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白砚惊讶地看着我,随后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柚柚,你真好。」
我跟白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刚走近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
白砚脚步一顿,接着快步跑上前。
病房里站着很多人,有医生、护士,还有一对老夫妻。
在他们对面是精神紧绷的白冉冉,她小小的身躯贴着墙,整个人仿佛陷入了备战状态。
一旦有人试图靠近,她就会失声尖叫。
直到白砚推开人群,他轻声唤道:「冉冉。」
白冉冉猛地看向白砚,她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她是在喊「爸爸」。
白砚赶紧接住她,医生、护士也连忙上前。
医生说白冉冉是长期睡眠不足,昏睡了过去。
至于她的手,骨折,加上她一直挣扎,直接错位了,必须做手术。
很快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白砚沉着脸质问夏之怀的父母,「冉冉怎么会受伤?」
夏之怀的母亲目光闪躲,她说:「这孩子不听话,自己爬到桌子上,摔了下来。」
「那睡眠不足呢?」
「我怎么知道,她自己晚上不睡觉,我有什么办法。」
说着她瞪向白砚:「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种吗?既然你不愿意养她,管那么多干嘛?行了,你可以走了。」
夏之怀的父亲终于开了口:「好了好了别说了,他要是走了,一会儿冉冉又闹怎么办?你能安抚她?」
夏之怀的母亲翻了个白眼:「养不熟的白眼狼。」
这话不光是白砚听了,就连我听了都生气。
白砚冷冷地收回目光,不愿和他们多言。
他问我要不要先送我回去。
我拒绝了,和他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两个半小时后,白冉冉被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还在昏睡中。
见我和白砚守在这,夏之怀的父母直接离开了,说要回家吃晚饭。
没忍住,我问她:「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孩子吗?」
她理所当然地说:「你们不是在这吗?你们如果要走,给她请个护工。」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可是等到白冉冉醒来,我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坏。
白冉冉说她之所以会去爬桌子是因为她饿了。
家里没有任何吃的,只有放在柜子上的一盒饼干。
至于睡眠不足。
她说每天晚上她都是一个人在家,她害怕。
夏之怀的父母没有稳定的工作,他们靠着拆迁款和房租过日子。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出去打牌,早的话十一二点就能回来,晚的话就是通宵。
白冉冉抓着白砚的手,她低声祈求:「爸爸,你可以跟你一起生活吗?」
白砚手一僵,他转头看向我,目光祈求。
白冉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低下头松开了白砚的手。
我心软了。
我甚至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
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孩子也不至于遭这么大的罪。
我说:「好。」
白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柚柚,谢谢你。」
白砚温柔地对白冉冉说,「冉冉,以后你就可以跟爸爸一起住了,开不开心?」
白冉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她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响亮地「嗯」了声。
「冉冉,谢谢妈妈。」
一句话,我和白冉冉都沉默了。
看着白冉冉明显抗拒的样子,我连忙开口:「不用,叫阿姨就可以了。」
白冉冉看向我,她害羞地笑了下:「谢谢阿姨。」
白砚办事效率很快,他不仅说服了夏之怀的父母,还直接给白冉冉落了户。
而在这期间,我一直在医院陪着白冉冉。
白冉冉很乖巧,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喜欢她。
她对我的态度很好,甚至带着讨好。
曾经那样憎恶的目光再也没有出现。
这其实让我心里挺五味杂陈的,我想也许是我对这个孩子的偏见太大的。
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白冉冉恢复得很快。
在这个过程中,照顾她更多的是白砚和护工。
我偶尔会去,每次她都会给我一个大苹果。
后来白砚说,这个苹果是她特意给我留的,最大、最红的。
我承认我有被感动到。
白砚搂着我,他说:「等宝宝一出生就能有一个姐姐了,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