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晟的话，让一旁的人都朝他看过来。
姜九笙愣了愣，说：“你找我干什么？”
傅司晟不动声色道：“给你父亲从国外请了位专家回来，到时候我总得赶过去引荐。”
原来是兑现床上承诺来了。
姜九笙说：“你来了给我打电话，我到时候请你吃饭。”
傅司晟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他话不多，跟周围人也算不上多熟，并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旁边的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套着近乎。
张喻凑到她耳边说：“这些人都跟傅司晟家有合作，傅司晟他爹是真牛，所以傅司晟也被捧得高。”
姜九笙刚要凑过去附和她两句，结果就是一僵。
傅司晟的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正往某些地方游走。
她回过头时，却看见他神态自若，在喝茶，谁又能想到他的桌子底下的手不安分。
“怎么了？”张喻看她脸色不对，问了一句。
“没有。”姜九笙坐直身子，去拽他的手。
奈何傅司晟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手的力气是真大，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不成体统。
傅司晟手指还修长……
她猛的站了起来，脸蛋微红，张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姜九笙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傅司晟挑了挑眉，伸手抽纸，擦了擦手，很快也起了身，朝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
姜九笙整理完自己，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抬脚从洗手间的位置出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傅司晟。
“你跟我来洗手间做什么？”姜九笙有些戒备说。
他意有所指的淡淡说：“手上都是水，过来洗洗。”
水是怎么来的，又是一个，过了线的话题。
姜九笙下意识的朝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去，显然他已经洗完了。
她绷着脸，不能得罪他，干脆不说话。
傅司晟伸手替她理了下耳边的头发，道：“你可真是浪的离谱。”
“傅司晟，你别再说了，你自己发.情，一直说我做什么？”姜九笙忍不住道。
只不过她视线往下扫，却看见他这会儿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傅司晟这会儿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单纯在逗她玩。
他的手从她耳后下滑到她脊背，然后扶住她的腰，姜九笙的腰很细，细到光是搂着，就挺让人有破坏欲。傅司晟低头看着她的耳垂，道：“晚上去我那？”
姜九笙心里警铃大作，勉强说：“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去了，去你那会来不及走。”
傅司晟就松开了她，就在她以为能走的时候，他把她拖进了男厕隔间。
傅司晟的亲吻虽然乍一下感觉挺循序渐进，只是仔细辨别，去分明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劲。
姜九笙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挡住他，只不过还是徒劳。
傅司晟道：“蹲下去。”
姜九笙跟了他几回，也算是有些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她用嘴。她不愿意，说：“太脏了。”
他隐隐有不耐烦的味道，语气倒是和往常一样：“我说，蹲下去。”
“我不。”姜九笙记忆里那些不好的片段全部涌出来，她打了个哆嗦，红着眼睛说，“我该回去了，不然外头的人会怀疑。”
“姜九笙。”傅司晟眯了眯眼睛，警告道。
姜九笙还是不敢把他彻底惹毛了，毕竟她亲爹的未来掌握在他手上，她的声音小了一点，没说话，但显然还是，不愿意。
过了一会儿，她咬了下唇，还是说：“这个我真不行。”
傅司晟自从上次跟姜九笙睡过以后，对她多少是有点兴趣，对她也算是多了一些关注，她的要求他也如她所愿满足她。但他喜欢大胆主动，这会儿那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又出来了。
傅司晟是一个有点兴趣就会纵容自己的人，哪怕兴趣再出格，他想做的也都会去做。而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也不会花半点心思。
他松开了姜九笙。
“整理下，出去吧。”他没什么语气的说。
姜九笙在他松手的一刻，就感觉到了他的疏离跟冷淡。
女人其实都很敏感，一个男人的态度，多少能够察觉到一些。
她知道傅司晟这举动并不是好心放过自己，而是自己触碰到让他不满意的点了。
姜九笙几乎是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心理上接受不了这件事。但是我父亲的事情，麻烦你高抬贵手。”
傅司晟回头看了一眼，她脸色惨白，拽着她的手也是紧紧的，生怕他走了。
往常人或许会心软，但傅司晟本身就偏理性，同情这种情绪，跟他的生理需求成正相关，生理得不到满足，同情值就是零。
他不带任何情绪的，扯开了她的手，道：“你放心，那两百万既然给你了，那就是你的。许衍在国外，也会暂时继续在国外待着。”
他说的是暂时。
姜九笙心里沉得厉害，说：“那你新找的医生呢？”
“找他回来一趟，还得长时间待在国内，也得几百万，我的钱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傅司晟平静道，“希望叔叔，能够自求多福。”
姜九笙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是不会再帮忙了。其实傅司晟刚刚过来对她的态度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在她身边坐下。
现在一想，傅司晟还在替她办事，那就是还想跟她有长期合作的意思。总不可能花这么多钱，就只有一次。
男人上心，不都是有理由的么？
姜九笙真的很爱姜父，为了姜父做什么都行，但是她好像把事情给搞砸了。
她闭上眼睛，睁眼时，有几滴眼泪砸在了地面上。
姜九笙有些颓废的蹲了下来，几分钟后，有只手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傅司晟那双手，她很熟悉。
姜九笙道了声谢，又连忙说：“我对这种事情，真的接受不了，我有阴影。”
“那是你的事情。”傅司晟淡淡说，“把眼泪擦了，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女人可以哭，但不是所有男人，对女人的哭会产生情绪。至少对我而言，我只会觉得麻烦。”
他顿一顿，又道，“至于你不愿意的原因，那是你的事情。我觉得没劲了就是没劲了，不会在意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拒绝我。”
良久，姜九笙“嗯”了一声。
“好自为之。”傅司晟转身走了出去。
姜九笙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傅司晟已经不在了，听他们说，是被一个女人给接走了。至于是谁，没有人认识。
有一个开玩笑说：“傅司晟现在的女人圈子真广，以后泡妹子，还是得问傅司晟介绍。”
“傅司晟这叫什么，周意后遗症？”
“我当时不就说过，傅司晟骨子里并不是什么传统的男人，只不过是被周意给束缚住了，周意一走，他的本性可不就暴露出来了么？”
洛之鹤见姜九笙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张喻道：“我们九笙，酒量不差，喝水有什么意思？”
洛之鹤微微蹙了下眉，笑了笑：“她明天就回去了，你给人家灌醉，到时候睡过了怎么办？”
张喻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说：“还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a市第一从不走心的暖男。”
洛之鹤是对谁都还行，但对谁也都有距离感。
姜九笙却想起自己的父亲，姜父也是个温和并且对谁都好的男人，年轻时年轻有为忠于家庭，又很积极向上。而现在手腕上布满刀痕，全是自残痕迹，嘴上时不时崩出一句，不想活了。
“九笙，爸爸好痛苦，真不想活了。”
“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九笙就没有爸爸了。”
姜九笙崩溃得有点猝不及防。
把一旁的张喻给吓了一大跳，连忙安慰她说：“这是怎么了？姜九笙，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哭是没有用的，哭一点用都没有。哭不能帮她扛起整个家。姜九笙很快擦了把脸，笑着说：“我太感性了，突然想到一部电影，一下子没忍住。”
她待了没多久，就要走了。
张喻喝了酒，洛之鹤道：“我送你吧。”
姜九笙没有拒绝，她感觉他应该有话要跟她说。
洛之鹤在车停在她楼下时，开口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如果能帮上忙，可以跟我说。”
姜九笙勉强笑了笑，说：“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别担心了。”
倒不是她客气，只是洛之鹤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首先是许衍的事情，上次他就说过，许衍不管怎么样，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显然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忙她。
另外姜父的事情，要请专家，动辄几百万的花销，拿出几百万帮助一个不太熟的人显然不太可能。如果只是花物力，她麻烦也就麻烦他了。
她要真提了，洛之鹤显然会为难，姜九笙不想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情。
姜九笙想了想，又道：“要是我需要你帮忙，我肯定会说的。”
洛之鹤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姜九笙这一晚，做噩梦了。
噩梦里有个中年男人，光着身子，强迫掰开她的嘴。嘴里是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怎么求怎么求，都没有用。
姜九笙最后用刀，扎了那人。
血溅进了她的眼睛里，她眼前都是红色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姜九笙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一直到天亮，她都清醒得很，提前两个小时去了机场。
姜九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在机场碰到了傅司晟，她也看到了蒋楠铎，猜他大概是去出差。
傅司晟边上还有个女人，应该是来送他的，姜九笙隐隐约约记得这女生是个网红，名气还挺大。
女人凑到他耳边说着什么，他点了下头。
她从傅司晟对那个女人的态度，看出了他前几天对自己的那种感觉。
或许傅司晟，昨天晚上在这个女人那里过的夜。
姜九笙盯着他，大概是视线太过直接，傅司晟在喝水的时候偏了偏头，朝她看过来。
然后他抬脚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姜九笙垂眸，在心里想着该说什么，路过她时，她喊了一声：“傅司晟。”
只不过她想多了，他只是过来丢个水瓶，并没有跟她交流的欲望，敷衍的“嗯”了她一声，就绕过她离开了。
她顿了顿，搬着行李箱去了其他地方。
姜九笙过了安检，然后想随便吃点东西，接下来倒是又碰到了傅司晟一次，蒋楠铎也看见她了，拍了拍傅司晟的肩膀，而他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
姜九笙就从那家店里退了出去，进了旁边那一家。
她也就随便点了一份卤肉饭，没吃两口，出去时傅司晟正好也从店里出来，两个人差点撞上，幸亏蒋楠铎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姜小姐，挺巧啊。”他说。
姜九笙跟他点了点头，说：“嗯，你们出差啊？”
“有个研讨会。”蒋楠铎道，“出去个两天。”
姜九笙无意跟他们寒暄，心情也不太好，已经想走了：“好的，那我先走了。”
“再见。”蒋楠铎转头跟傅司晟说，“昨晚你跟萧姿是不是发生什么了？看她黏你黏得怪厉害。如果不是咱们不允许带人，感觉她都想跟你一起走了。”
傅司晟余光看见姜九笙脚步加快了，并没有搭腔。
“刚才我看见有人拍照，估计萧姿跟了富二代的事情，过两天就会传到网上。”
傅司晟淡淡：“我不是艺人，有什么关系？”
蒋楠铎有意无意问了一句：“周意在国外，估计也能看见吧？”
傅司晟更是不说话了。
而姜九笙在飞机上，倒是睡得挺香。飞机落地以后，姜母亲自来接的她。今天姜父没去医院，姜九笙回家，他心情难得很好：“九笙回来啦？”
只是姜父又瘦了。
姜九笙窝进他怀里撒娇，“爸，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你答应过我你会好好吃饭的，你忘了吗，可不能对我言而无信。”
姜父呵呵笑了笑：“爸爸今天一定多吃。”
姜母早就做好了晚饭，姜父今天破天荒吃了不少，饭后一直跟姜九笙聊天。
“男朋友怎么不带回来？”姜父跟她聊到一半，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姜九笙笑着说：“之前那个性格不合，分手了。”
姜父愣了一下，随后释然道：“现在年轻人分分合合也正常，有钱人家说好也不好，爸爸就想你嫁个普通人。”
姜九笙其实也就想嫁个一个普通人，跟她一样是个老师，或者同样是编制内就行，双方稳定，这样就挺好的。
第二天，姜九笙跟着姜父一起去的医院，他每天都得做心理疏导。
心理医生一个小时收费几千，她不知道那笔钱可以撑多久。
其实本来她不抱希望，也还好。傅司晟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把希望给捏破了，真的很残忍。
可是他也没有错，只是他们之间的交易，她满足不了。
姜九笙为了姜父，可以去克服心里阴影。但那不是一次成功得了，傅司晟也不会那么有耐心，给她很多次机会。
姜父今天的状态都还算好。
姜九笙陪着他出去逛了逛，两个人买了一只鹦鹉回家。
往后几天，她照常带着姜父去医院，有一天心理医生却稍微提前了一点，道：“今天我得跟我朋友一起吃个饭，咱们就早点开始。他这次正好过来开研讨会，平时都撞不到一起。”
姜九笙顿了片刻，道：“是傅司晟么？”
“不是傅医生，是蒋楠铎。”心理医生道。
傅司晟显然也在这。
姜九笙没做声，默默的陪着姜父做了检查，回去的时候，心理医生正好跟他们一起下楼，蒋楠铎下楼的时候，表情有点微妙。
“姜小姐家乡在这儿？”
姜九笙点点头，准备拦出租。
心理医生道：“这个门这边出租车进不来，你得往外走一点。”
蒋楠铎琢磨了一会儿，说：“我送你吧。”
心理医生上了副驾驶，姜父道了谢，也拉开了后边的门。姜九笙看见里面的男人以后，就不打算坐了，可是姜父已经安安稳稳的坐着了，还跟傅司晟打了声招呼。
姜九笙道：“你们先走吧，我自己打车。”
傅司晟盯着她道：“你就把你父亲一个人丢在这儿？”
姜父看了看她，皱起眉。
姜九笙只好拉开另一边车门，坐在了傅司晟另一侧，她尽量都往门的位置挤，不敢靠近他，只跟姜父说话。傅司晟看了看她，觉得有点好笑，挑了挑眉。
出来一会儿，姜九笙被冻得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吃过饭了？”傅司晟扫了眼她鼓鼓的胸脯。
姜九笙有些惊讶他会开口，耷拉着眼皮说：“没。”
“一起？”
“不用了，我得回家。”姜九笙说，“我妈在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谢谢。”
傅司晟又多看了她两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不久之后她就到了，扶着姜父下了车。
心理医生道：“傅医生跟姜小姐认识啊？”
傅司晟扯了下领带，语气里漫不经心，淡然道：“养着玩的，前两天说了几句重话，估计还怕着。”
姜九笙这脸蛋，勾起他兴趣倒是也不算难。
蒋楠铎表情复杂。
心理医生则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毕竟这医院，普通人也不是想进就进得起的。而且确实是傅司晟打电话安排的姜父住进来。
姜九笙当天晚上，收到了傅司晟的微信。
【喝多了，来接我。】
姜九笙得帮姜母批改学生作业，回了一句：现在在忙。
她怀疑他是不是发错了，不然她跟他不顺路，怎么去接他。
姜九笙这就是格局小了，活生生错过了傅司晟的示好，换其他人来想，要她去接，还不是为了亲热？他显然是后悔前边的冷淡了。
姜母洗完澡，跟她说：“我们学校里有个刚进来的老师，长得挺端正，编制工，家庭条件不太好，乡下的，但人品不错，你不是正好单身，见个面怎么样？”
姜九笙一想，也不是不行，“你有没有照片？”
姜母道：“明天你来学校看看？”
这一看，外形姜九笙倒真是挺满意的，她喜欢长得高但是不要太好看的男生，太好看她觉得自己把控不了。
姜九笙一满意，姜母就替她把人约出来见面了。
男生也姓姜，叫姜冉。姜九笙周末的时候，跟他一起约了饭。
第一回见面两个人算是好感还行吧，不过姜冉得回家过年了，后续只能年后再说。
姜九笙把看电影跟吃饭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张喻眼尖发现了照片另一边的筷子和碗，在她底下留言：跟谁一起吃饭呢？
姜九笙回道：相亲对象。
傅司晟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刚刚做完手术。他扫了眼，给姜九笙发了消息。
【绿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