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绘绘还是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简单表明来意后,林绘绘麻木地问:“一个肾,二十万,对吗?”
这是一个肮脏且违法的买卖。
可那又怎样?
只要能拿钱,能救她母亲,她可以做任何事。
“对,等会我把地址发你,你什么时候过来?”
得到电话那头肯定的回答,林绘绘有些退缩,害怕得有些颤抖。
见林绘绘不说话,那人又说一句:“手术结束,立马给钱。”
林绘绘艰难地咽着口水,干涸的嘴唇微动,“明早我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林绘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捂着肾脏部位,笑得苍凉。
当初如果不领林小暖一家进门,不滥发善意,或许她不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
转天上午。
林绘绘按约定的地址来到一处很偏僻的小巷。
来接应她的,不是昨晚那个男人,而是一个光头男人,大花臂,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更像是混道上的。
林绘绘下意识不敢承认自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她在原地挣扎了很久,才慢慢走向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很震惊,他做梦都没想过眼前这个漂亮,气质高雅的女生会来卖肾,目光一直在林绘绘身上打量。
林绘绘被他盯得更害怕了,鼓足勇气问:“钱呢?”
光头男人色迷迷地看着她,“小妹,你长得这么漂亮,何必卖肾呢?要不要考虑跟哥哥我?一个月给你一万,如何?”
林绘绘被他恶心到了,冷着脸问:“你到底是不是做买卖的?不是的话,我走了。”
光头男人赶紧拦住她,讨好道:“小妹脾气真辣,跟我过来吧,医生已经在里面等了,钱也给你准备好了。”
进到院子,一股消毒水味跟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难闻得很。
林绘绘有些作呕,这种小作坊,一旦处理不妥当,分分钟连小命都没。
来之前,林绘绘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可亲眼看到这脏乱差的环境后,她还是退缩了。
万一她下不来手术台,这些人肯定不会好心到送钱给她母亲。
林绘绘找个借口离开。
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
光头男人阴森森道:“你以为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院子里的其他打手也围了过来。
林绘绘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在光头男人想用强时,她抡起手里的包包,对着光头男人的胯部就是猛地一砸。
来之前,她在包里装了不少碎砖,防的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光头男人痛得眼睛爆凸,捂着胯部,连声哀嚎。
林绘绘趁机逃跑,其他人赶紧追上去。
这里十分偏僻,小巷又多,跑着跑着,林绘绘就迷路了。
“快点找,那个小娘们长得那么漂亮,割完她的肾,还能转手卖了,大赚一笔。”
“她跑不远的,这里路多又没几个出口,再叫几个兄弟过来,肯定能找到她。”
林绘绘离他们并不远,她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交谈,他们的每一个字都让她恐慌不已。
她吓得双腿发软,自救的可能性太低,打报警电话又不合适,手机里的联系人,唯一有能力救她的,只有江略。
根本轮不到她考虑太多,她立马给江略发去定位跟求救信息。
她没敢打电话,怕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刮她的人越来越多,她藏的这个位置越来越不安全。
即便再危急,她也只能等。
随着四周的脚步声越发紧密,林绘绘整颗心紧绷如拉到极限的弦,呼吸放到最轻,时刻保持警惕。
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暴露了林绘绘的藏身位置。
“她在那里!”
顷刻间,数人往林绘绘跑去。
林绘绘吓得转身跑进一条仅能容一个人的小巷,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崩溃大哭,“江略,救救我......”
身后有人追了过来,抓住了林绘绘的衣角。
巷子太窄,林绘绘无法挣脱,那人也无法按住林绘绘,这时,手机里传来江略冷漠的声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生死关头的求救,换来江略恶意揣测。
林绘绘心死如灰,拿起手机,狠狠砸向那人的脑袋。
手机裂开,那人的脑袋也见了血。
林绘绘得以逃脱,拼命逃跑。
光头男人追了过来,满眼凶光,恶狠狠地喊:“臭娘们,等老子抓到你,老子一定弄死你!”
林绘绘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在光头男人快追上林绘绘时,巷子尽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过来这边!”
林绘绘拼尽全部力气往声源跑,上了车,她还不敢松口气,直到车的主人一脚踩油门,车离开原地,她才缓过来,如同受惊的幼猫,身体抖个不停,眼里的恐慌迟迟不能褪去。
彻底安全后,林绘绘抬头看向救她的人,有点眼熟,不过她不认识他。
“谢谢你救了我。”
林绘绘的声音还在发颤,受惊紧绷这么久,她无法一下子放松下来。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那人长得很斯文,戴着眼镜,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林绘绘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她母亲,只有待在她妈妈身边,她才能安心下来。
到了医院,林绘绘再三感谢男人的救命之恩,还要了男人的联系方式,日后报恩。
病房里。
林母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庞没有半点生机,仿佛一具随时会死去的尸体。
林绘绘坐在床前,轻轻地握着林母的手,惊恐错乱的精神在这一刻得到了回笼,心脏也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再是高高悬着。
没有父母,便没有归途。
她只剩下她的母亲了。
整整一天,林绘绘不吃不喝,呆呆地坐在病床前,宛如木偶。
斜阳照进病房,医生进来查房,竟然就是救她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