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速度并不快,容离平日里时间都用来训练,现在难得悠闲,边走边看风景,倒也惬意。
没走一会儿,迎面来了个厮,看到容离一愣还想往前走,接着又看向她身旁的桃,这才像确定了什么一般,躬身行礼,“参见王妃,王爷请您去昕雪苑。”
怕是觉得她太慢了吧,心还挺急,容离嗤笑一声,男人果真麻烦。
脚步快了许多,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园林,圆形拱门上方一张乌木做的牌匾:昕雪苑。
容离抬脚进得园内,两旁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这时节花开正盛,各种胜放的鲜花争奇斗艳;彩石铺路,古朴别致,亭台独立,玲珑纤巧,疏密合度。
顺着蜿蜒的石子路,来到一处空阔之地,中间摆了一张书案,案上摆着笔墨纸砚,宣纸上压着虎型镇纸,两旁一众丫鬟厮,阵仗倒是不。
夏侯衔背对书案而立,大约等的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没来,你…”一回身准备再派个厮,去催容离,自请下堂的话已经了,现在容不得她反悔。
正巧,容离到了近前,一张口便问,“王爷的休书,可是写好了?”
夏侯衔有些晃神,面前的女子清冷出尘,与之前总是撒娇耍赖,想出各种办法要博得他喜爱的容离大不一样,同样一个人,气质一变,竟会这般不同?
曾经浓妆艳抹似是笑话的她,此时素颜朱唇仿若出水芙蓉,一身湖蓝色衣衫恰到好处的衬出她冷清的气质,摒弃了以前恶俗夸张的头饰,如今几颗珠翠点缀,看的人心中熨帖至极。
以往对他满是依恋的眼眸,此时正看向桌案,片刻后抬起眼帘,微微挑眉,满眼讽刺的看着他,“一字未写,王爷着人这般催我,是想等我来了再动笔吗?倒是不怕我反悔!”
“如今容不得你反悔,”夏侯衔微微稳了心神,看来这应该是容离玩的新花样,欲擒故纵吗?笑话,他夏侯衔岂能被她这点伎俩骗了去。
“磨墨,”夏侯衔吩咐一声,厮连忙上前,磨好墨掭饱笔后,恭恭敬敬的将笔递给夏侯衔。
夏侯衔执笔边写边念:“兹有妇容氏,虽为正妃,却德容有亏,善妒多言,又膝下无子,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
写完后,夏侯衔以为可以看到容离卸掉强装冷静的姿态,变得惊慌失措痛哭流涕地向他求饶,他早就受不了这个女人了,如今能当面羞臊她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谁承想,抬头后看到的却是表情一派淡然的容离,此时见自己看向她,竟然还微微笑了一下,“写完了吗?”
夏侯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生出无力感,“按了手印签好字便生效。”
容离点零头,走到书案前,将宣纸转向自己,先是执笔签了字,后沾了朱砂按好手印,虽然用不惯毛笔,不过时学过书法,本身的字又有风骨,所以写出的字迹并不差。
一切完成后,将纸转回去,看着夏侯衔道,“该你了。”
夏侯衔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这么干脆,难道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个女人真的想离开?
微微皱眉,夏侯衔看着理所当然拿着休书让他签字的容离,有片刻的晃神,之前他主动写休书,她甚至以死威胁,顾念着她身后的娘家,夏侯衔并没有做绝,如今这般痛快的要求自请下堂,那之前为何不要脸面的嫁过来,闹的下皆知她的丑行,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启禀王爷,柔侧妃求见。”一名厮跑来禀告,打断了夏侯衔的思绪。
“快请。”夏侯衔有些紧张,柔儿身子本来就不好,怎么还出了院子。
少顷,慕雪柔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因身子弱还在病中,所以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走起路来若风拂柳,让人觉得若是不保护好了下一秒便会跌到在地。
她身穿淡粉衣裙,长及曳地,外着锦镶丝银披风,细腰束以云带,发间一支八宝珊瑚簪,蛾眉淡扫,走多几步便娇喘微微,夏侯衔连忙走过去,将来人拥在怀中,伸手替她紧了紧外衣,语气中带着心疼,“外面风大,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你们怎么伺候的?”
慕雪柔身旁侍候的丫鬟婆子连忙跪地告罪,她握了握夏侯衔的手,微微摇头,“是妾身出来的急,怨不得她们,爷不要动怒。”
“好好的不在院子中待着,怎么跑出来了?”夏侯衔语气软了几分,就好像慕雪柔是棉花捏的,一吹便散了。
“您闹这么大阵仗,妾身在院子里怎么待的住,姐姐再有不是,您也不能将姐姐休了呀。”慕雪柔微微推开夏侯衔。
缓缓走到容离面前,飘飘下拜,“妹妹给姐姐请安。”
容离本来好以整暇的看着戏,没想到竟然演到她面前了,眼角微挑,好一朵柔弱的白花!
还没待容离开口,夏侯衔便连忙将慕雪柔扶起来,“都了你不用在意这些虚礼,自己身体不要了?”
着还瞪了容离一眼,好像是她非让慕雪柔行礼一样。
容离有些无语,这男人脑回路有问题,“你俩一会再卿卿我我也来的及,先把休书签了。”
“姐姐,”慕雪柔似是有些着急,拉了容离的手,潸然欲泣,“姐姐可不要跟王爷置气啊,若是王爷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代他向姐姐赔不是,休书不是事,姐姐可万万要想清楚。”
听听,一个老婆代人家丈夫向正妻赔不是,这逻辑一绝啊,容离像看笑话般看着慕雪柔,拍了拍她的手,“跟我哭没用,我又不是男人,不吃这一套的。”
慕雪柔像受了羞辱一般,惊慌的后退了几步,眼眶红红,拿帕子捂着嘴轻轻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