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死寂的椒房殿传来惨叫声。
放开本宫!
皇后宋玲珑指尖扣着地面,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行刑的公公使了个眼色,侍卫们重新将宋玲珑按在地上。
磨蹭什么,继续用刑!
话音一落,冰冷的匕首划上宋玲珑的后背。
血淋淋的刀刃就像削豆腐一样,沿着宋玲珑的皮肤划拉着。
一层,再一层。
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宋玲珑疼得浑身打颤,住手!
行刑的公公一脚踩在她颤动的手腕上,狠狠剜了她一眼,喊什么喊,给我老实点!你胆敢在贵妃娘娘的灯笼里藏蛊虫,皇上说了,要扒了你的皮给贵妃娘娘做灯罩!
说完,他量了量灯笼的尺寸,亲自拿着匕首来了一刀大的。
这一刀的力道之大,仿似要将宋玲珑身上的筋一块给抽下来。
很是过瘾。
托你的福,贵妃娘娘最近一直睡不着。皇上交代了,要在你身上多划几道,多做些灯笼。要让贵妃娘娘的永寿宫里挂满灯笼,贵妃娘娘才不会害怕,才能安眠。
是吗?宋玲珑惨笑一声,只觉心头的血也好似飙了出来。
皇上萧谨言驰骋沙场数十载,从一名布衣到如今的一国之君。他是出了名的果断杀伐,冷静无情。
可唯独对贵妃乔敏,他竟是温柔至极,体贴至极。
宋玲珑讽刺地苦笑着:你去问问皇上,贵妃娘娘最近渴吗?何不将我的血也都抽干了,拿去给贵妃沏茶喝?
你的血根本不配让敏儿饮用!
萧谨言大步踏进。
他黑眸如墨,盯着地上的宋玲珑,唇角勾起几抹讽刺,几抹厌恶,几抹残忍。
宋玲珑指甲掐进肉里,喉咙哽咽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咽下眼角的泪,爬到萧谨言跟前,我无论认不认,你大概都已经认定了蛊虫是我放的。在你心里,我恐怕无论做什么,也都是错的,早就死不足惜了吧。
萧谨言俯视着蝼蚁一般凝视着地上的女人,将被她碰到的衣摆使劲甩开,眼底眉梢全是厌恶,滚开!
好,我滚。萧谨言,你就是将我千刀万剐我都认了。可我求你,放过我的父亲,放过宋将军......
话音未落,萧谨言阴寒的眸子盯着她布满疤痕的脸,讥讽出声:你哪来的自信求我放人,就凭你这张狗见了都做噩梦的脸?
我八岁就跟着你南征北战,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他们。我给你磕头了!
宋玲珑指尖抓着地面,使劲全身的力气,脑袋吭哧吭哧地往地上砸着。
你少在我跟前作妖!萧谨言拽起他的黑发,将她的脑袋提了起来,你这种歹毒丑恶的女人,我早就对你厌恶至极,你居然还以为有什么情分?宋家出了你这么个毒瘤,才是他们最大的错误,才是他们该死的原因!
那如果我死呢?宋玲珑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整个人浑身发着抖,心就像在被人凌上迟着,疼得锥心刺骨。
她从来没有想到,萧谨言厌恶她至此,原来是她害了父亲和宋将军。
原来是她该死,她早就该死了。
宋玲珑突然爬起身,泪流满面地猛冲向床榻边沿,萧谨言,是我错了,此生此世我不再碍你的眼了!求你放过宋家上上下下。
大笑声和撞击声混在一起。
片刻后,椒房殿的床榻边上一片鲜红,宋玲珑躺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
......
三天里,宫里的太医踏遍椒房殿的门槛。
皇后娘娘昏睡了三天。
三天后,奇迹般的,她居然睁开了眼。
娘娘,你可终于醒来了。奴婢准备了些果子,您尝尝。床榻边,丫鬟赵燕儿将一盘吃食摆在床榻边,继续交代着。
太医说您饿久了,不能一下吃得太猛。奴婢给您备了个小刀。您如果吃不下,可以切成块,好歹垫吧点。
柳若寒半眯着眼睛,头痛欲裂。
她本是隐居于山林的绝世神医,没想到被亲自培育长大的徒儿给毒死了,穿越到了原主身上。
柳若寒一醒来,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就一一闪过。
原主的父亲宋承载原是赫赫有名的大儒,他因欣赏萧谨言的才华,亲自辅助萧谨言打江山,还将八岁的原主许配给身无分文的萧谨言做妻子。
原主八岁便跟着萧谨言。
十年里,她贤良淑德,任劳任怨,最终却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好不让人心痛。
柳若寒揉了揉太阳穴,原主心头残留的仇恨和绞痛,让她出于本能想要为原主报仇。
这世上,坏人本应该受到惩罚。
她既然穿越过来了,是缘分。
既来之,则安之。
以后,她便是皇后宋玲珑。
娘娘,您要觉得奴才打扰了您休息,我就先出去,让您静会。床边,赵燕儿摇了摇宋玲珑的袖子,一副恭顺。
等等。宋玲珑起身,视线落在赵燕儿脸上,这些天你照顾本宫辛苦了,这些吃的本宫赏赐于你了,你吃了吧。
说完,她温和地笑着将一盘果子递到赵燕儿手边。
赵燕儿却突然脸色骤变,连连后退,照顾娘娘是奴婢的本职工作......
住口!宋玲珑从床上走下,脸色绷紧,不怒自威,本宫既然下令了,你只有服从的份。还是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皇后娘娘?
不,奴婢没有,奴婢知错。赵燕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用余光打量着跟前的宋玲珑,后背发凉。
宋玲珑出了名的心慈手软,整日吃斋念佛,不争不抢,不问世事。
如今跟前的女人却气势凌人,咄咄逼人,哪里还像那个任何欺负的废物。
本宫再说一遍,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