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轰隆隆
一声惊雷过后,天空没有征兆地下起了大雨。
雨中,常印印的身影摇摇欲坠,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大马路。
呲
尖锐的刹车声拉开,汽车还是受惯性作用,把常印印撞了出去。
常印印跌入水坑,雨大得让她睁不开眼,手掌和膝盖被地上的尖石划伤,皮肉外翻,狰狞着渗着血。
妈的,你这女人没毛病吧!司机从车窗探出头,老子的车可是装了行车记录仪,想碰瓷,滚别地儿去。
对不起!对不起!常印印低顺得被风压弯的芦苇,忍着疼,一瘸一拐地从马路上撤离。
半个小时前,医院。
常小姐,您生病了胃癌晚期,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晚上八点,别墅里除了常印印,空无一人。
她就坐在地毯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水往下滴淌,留下深一点浅一处的印子。
绵绵不断的寒气顺着血液延伸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的手指尖发凉,怎么捂都捂不热。
至于那些伤口,像是被针扎似的,疼得她的身体禁不住发出轻、颤。
屋外还在下雨,雨点拍打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沉闷而压抑。
时而乍现的闪电,更是往黑暗里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咔哒。
她打开身旁的星空灯。
灯光投射到天花板上,如梦如幻。
这是薄炘言送给她的订婚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份礼物。
而她的狗狗夏天,摇着尾巴,趴在了她的旁边。
她顺着夏天的毛发,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就连它,都被她的手冻得站了起来,换了一个地方趴着。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张老旧的照片,望着那张与薄炘言相似的脸,用手机拨打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遍又一遍。
常印印不肯死心。
在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后,薄炘言终于接了。
炘言。常印印生怕他挂断电话,连忙说道,你能不能回家一趟,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之前说的离婚,我可以考虑
薄炘言终于开口,你真的愿意离婚?
我常印印刚要开口,就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炘言,是谁呀?
骚扰电话。
常印印的眼眶一点点变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回家。不然,我不会同意的。
她说完,就忐忑地挂断了电话。
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但她都要死了,就不能让她任性一回吗?
一想到,她能和薄炘言在一起的时间,变得那么少,她的心就疼得厉害。
就剩一年了,她多想让他一直陪着自己。
凌晨两点。
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常印印快速地收起照片,从地上起来,把夏天拉进房间,锁上了门。
因为薄炘言不喜欢它,所以只要他回来,她都会把它藏好。
门响,常印印就已经小跑着过去迎接了。
下一秒,冲天的酒气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