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骤现。
沈鸢和衣躺在床上一宿都没有暖和,随着开门的那股冰凉刺骨的寒意宛若见缝插针无孔不入进入身体,直达四肢百骸,如坠冰窖。
她抖动着被子,试图将身体捂紧,忽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沈鸢才惊觉谢景行站在床边。
“景行,你回来啦。”
男人不说话,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等会我去给你煮醒酒汤。”沈鸢掀开被子准备起身,却被大掌扼住了手腕,“你……”
颈项一片湿濡温热,逐渐延伸至她眼角眉梢,耳边一声温柔的低沉:“阿玲……”
沈鸢心头一震,原来谢景行是把她当成叶玲了,难怪会对她做出此举。
眼眸逐渐氤氲雾气,五年了,他们成亲五年了,至今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无论怎样做,怎样放下昔日的尊贵与尊严,怎样卑微屈辱,他视而不见,甚至弃之如履。
在谢景行的心里,就只有谢不离的生母叶玲一人。
沈鸢忽然别过头,使得他落了空,方才的温度荡然无存。
沈鸢冷然道:“谢景行,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可以容忍一切,但无法容忍成为替身。
谢景行怔住,逐渐回神发现那个女人是沈鸢,立即宛如被烫了似的将她推开,掉头就要走。
“站住!”
沈鸢坐起来,忍住眼眶的泪水,颤抖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哪怕到了这一刻,她都无法说出过激的话,只因太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语有所顾忌,更不会因她的丝毫委屈而妥协。
谢景行瞥了她一眼,说:“只要不是有你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他的话,宛若寒冰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
手,兀自攥紧被褥,沈鸢看着他决然离开的背影强忍泪水。
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勇气,可以挥霍在这段卑微的情感里。
次日。
阿青端着洗脸盆,一瘸一拐走进来,没见着沈鸢起身更衣,便过去掀开床边的垂帘道:“公主,该起了。今日是十五,要去祠堂进香,若公主晚到了,老夫人铁定又会借此说事了。”
沈鸢迷迷糊糊翻了个身,低声道:“好,我这就起来。”
阿青看着她坐了起来,又摇摇欲坠的样子,心知定是又犯病了,慌忙上前扶着:“公主,你脸色很不好,要不……今日就别去了?”
沈鸢摆手:“无碍,本宫可以起来。”
谢景行的母亲是个什么角色,她比谁都清楚,自打进了谢家门的那一刻,她就起誓,不管如何都要尽到妻子的责任,这祠堂进香历年来从未断过,自然今日也不许断了这香火。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谢景行也会在祠堂里,而且身边还站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