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姐姐是个土包子,随便怎么欺负都可以吗?
酒店房间里,少年指缝间夹着烟卷,狐疑地瞥着拘谨不安的陆小棠。
厉父主张给残废大儿子娶个媳妇儿照拂,陆家虽然比不上厉家资产雄厚,那也是大门大户。
厉巡风肯定不会乐意看到,大哥再如虎添翼。
找回乡下的陆家小姐,一来满足了父亲的要求,二来,他那残废大哥,身边跟着个野丫头,只会被父亲越来越排斥而已。
届时,公司继承权,还不概入囊中?
巡风。
陆小棠捏着嗓子娇嗔着,上前两步挽着少年的手左右晃荡,她就是瞎猫碰死耗子,或许真是你大哥背后指使呢?
少年顺势将女人香软的身子搂入怀中,放肆地在腰上捏了一把,这你都知道,变聪明了嘛?
人家一直都很聪明的好不好。
陆小棠娇羞红了脸,那土巴拉还以为,自己是爸妈亲生的就能回到陆家,妄想当什么千金小姐!还不是小时候心智不全,才被爸妈换掉的,异想天开!
话音方落,天旋地转,她已被少年压在身上。
一个笨蛋,加一个残废,真是绝配!
别,痒痒的,难受要我嫁给厉慎爵守活寡,才不要勒!
酒店里,一派旖旎。
厉巡风勤奋耕耘不忘打了通电话,妈,再给大哥制造一些麻烦,公司的事,我会全权搞定。
外界都在唱衰,又有谁知道,双成集团的掌舵人突遭车祸,其实不是一场意外呢?
厉家。
陆之遥在客房里整理着自己的婚纱,陆家人送来行李后,她正好可以换下来。
严丝合缝地折叠,这婚纱造造价不菲,算是陆家给她最大的体面。
只不过,第一次穿,体验感极差!
笃笃笃。
房门敲响,屋外是佣人的喊话,太太,夫人等您用餐。
天色渐晚,层层水晶灯洒下柔和的光。
陆之遥下了楼,走到餐厅,长桌旁落座的女人四十岁不到,包养极好,肤质无暇,珠光宝气。
来之前,陆之遥就听过关于厉家的事。
老大厉慎爵,就是他的丈夫,自幼丧母,眼前这位是续弦,生下的是厉家二少爷厉巡风。
听闻,厉夫人从不厚此薄彼,待老大如亲生骨肉,甚至对于厉慎爵接手公司的事,毫无怨言。
她本人也是和蔼之色,盈盈笑着,端庄大方。
阿姨好。
陆之遥不咸不淡地问候,鞠了一躬,算是对长辈的尊敬。
厉夫人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这个儿媳妇,算不得上多好看,一双眼干净透彻,竖起的马尾也尽显干练。
只不过,她着着的烂大街T恤,粗糙质地的牛仔裤,怎么看都上不了台面。
来,改口红包。
厉夫人拿起手边早准备好的东西,保持着亲切笑容。
妈。
陆之遥接过,随之换了称呼,泰然自若地落座在厉夫人对面。
这位夫人看似是平易近人,但却像戴了一副面具,让人感受不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到了咱们家就是自己人,婚礼慎爵不愿意办,那就先委屈你了。厉夫人说着通情达理的话,挑不出半点毛病。
陆之遥不卑不吭,倒是厉夫人有意无意地问道,我听说你从小在山里长大,考上大学交不了学费,现在做什么工作?
那些曾经不堪的记忆在陆之遥脑子里一闪即逝,却依旧宠辱不惊,我在一家医院。
原来是上了卫校。
厉夫人理所当然地觉着,捧着咖啡杯,眼底一抹揶揄。
陆之遥喉间凝噎,还想解释一番,佣人站在餐厅口顾忌地望了她一眼,夫人,门外有位云小姐,说是大少爷的前女友。
陆之遥心里咯噔一下,厉夫人揶揄之色愈发深了几分,怎么偏偏是这时候,让她进来!
餐厅里,氛围格外诡异。
现任,前任和婆婆。
自打前任进门,陆之遥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女人时髦的深栗色卷发,吊带长裙,细腿幼臂,白得像是一道光。
那张脸,妆容好比最出色画家勾勒出的完美作品,整个人透着成熟美,对比陆之遥来说,如同素人和光彩夺目的明星艺人。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位置上,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单据。
阿姨,我知道不该来,但是我怀了慎爵的孩子。
陆之遥眼瞪得如铜铃大,孕检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孕周两个多月,她算是有备而来吧?
作孽啊!真是作孽!这都是什么事!
厉夫人掩面低泣,慎爵这刚结婚,当时是你闹着分手,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前任绞着双手,眼泪也是吧嗒吧嗒掉。
一时间,愁云惨淡,如同悲情剧现场。
妈,结了婚可以离婚,孩子是无辜的。陆之遥全然感觉不到他们在哭哭啼啼什么劲。
怎么就这么巧呢?
她刚上门,前任就造访,还兜着两个月娃来的。
反正厉慎爵也不待见她,这不两全其美么?
谁知,前任猝然起身,连连摆手,不必,不必,我怎么好意思
厉夫人见状,也附和,你是合法的儿媳,刚进门就离婚算什么,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陆之遥歪头,那两位的意思是?
厉夫人清咳了声,扫了云露一眼,我看,既然孩子是慎爵的,那就住下来,生了为止。
两女共侍一夫啊?
陆之遥挠头,这种骚操作,她还是头一次见。
云露一听,频频颔首,谢谢阿姨,既不亏待孩子,也不亏待陆小姐。
她们俩这出戏,好像根本没征询过原配的意见呀!
陆之遥面有难色,一道沉冷的声音传来,谁准你住这里,孩子爱谁的是谁的,绝不可能是我的!
男人推着轮椅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张轮廓深刻的脸,常年像被人欠了二五八万。
陆之遥捂着半张脸,暗暗祈祷着当个透明人。
他们这家子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