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儿咬牙切齿,反唇相讥的话还没说出口,洛栀韵神情淡漠地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还年轻,盛宠优渥,有在这里撒泼的时辰,不如养好身子多怀几个!生个十八个的,跟母猪下猪崽似的,岂不快哉?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洛栀韵脸上,霎时五道指印鲜红分明。
林才人你林柔儿的婢女惊吓地拉着她的袖摆,打完太子妃的林柔儿也有些恐慌,不知自己怎就按捺不住情绪。
洛栀韵低着头,缠金凤钗歪了,碎发散乱,心头冷笑,敢打她?活腻了吧!
她正想让这林柔儿尝尝什么是女强人的泼辣,余光却瞟到院门渐行渐近的身影。
空气片刻的凝滞,正当众人以为太子妃要发作,一场撕扯在所难免,洛栀韵却猛地朝地下一扑。
正正准准伏倒在地,她锦帕掩面细声道:不是我做的,林才人为何还如此咄咄逼人,太子爷让我禁足思过,可你不能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弱不胜衣,柔弱无骨,此时洛栀韵的模样,就是日日贴身侍奉的婢女圆儿意是惊得合不上嘴。
一贯狠厉凶残的太子妃,怎么会如此楚楚可怜?
林柔儿只以为洛栀韵怕了自己,便更是气焰嚣张,禁足?太子爷真是糊涂!像你这种恶贯满盈的毒妇只有一死!禁足怎么可能解我心头之恨!
洛栀韵低头,用锦帕拭去眼角泪珠,嘴角阴测测笑意一闪即逝,轻声嗫嚅:太子爷英明神武,是非曲直终会还我一个公道
不等洛栀韵说完,林柔儿身后便响起一低沉男声:你方才说,是谁糊涂?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林柔儿惊然回首,迎面便是太子宇文澈一脸阴沉地盯着她质问。
太子爷我林柔儿错愕难当,她一句糊涂,洛栀韵一句英明神武,这不正好被太子听了去吗?
殿下洛栀韵忍着掌心被擦破的痛起身,半跪着福了福身子行礼,臣妾有失远迎,太子爷恕罪。
宇文澈看着洛栀韵通红的掌心,眉间微皱。
林柔儿嘟着嘴一脸伤心无辜,环着宇文澈的手臂娇声道:太子爷,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光是禁足怎么够?
依你之意,应当如何?宇文澈似笑非笑地问。
林柔儿只觉得助长气焰,窃喜道:就该将她勒死,灌鸩酒,五马分尸!
五马分尸?好个五马分尸!
宇文澈眸光冷冽,看着怀中佳人少倾,兀地将林柔儿的手推开,语气震怒:本宫看应该将你就地处死!
林柔儿吓得惊慌失措,太子殿下,妾身无意冒犯
洛栀韵垂着的眸子,冰凉冷意,静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
看得出林才人是朵白莲花,不过这段位嘛,还是低了点了!
开什么玩笑?
写剧本十年,专攻古言清穿,什么绿茶没写过?林才人算什么东西?
宇文澈皱眉,听你方才的话,是对本宫有怨言了?!
林柔儿跪着,大气也不敢喘,平日里宇文澈对她的宠爱有加,自从有了身孕后,山珍海味的补品更是水一般的往屋里送,此刻倒是分不清他喜怒了。
洛栀韵抬手佯装拭去眼角的泪,声色哽咽又竭力掩饰,王爷莫要动怒,妾身也好言相劝了,可林才人因为小产失了孩子,悲伤过度情绪不定,您莫要罚她,算了吧。
不忍责罚?好言相劝?方才若不是她出言挑衅,自己亦不会被激怒头脑一热打那一巴掌!
林柔儿万万没想到,徒有美貌,暴躁无脑的洛栀韵也会假惺惺一套了!
她一双眼瞪得似铜铃一般,太子爷她胡说!妾身来只是讨回公道!是她让我滚,说死了一个而已,多生几个便是了!我气不过
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洛栀韵惊骇万分地指着林柔儿,截了话头,分明是你来兴师问罪,我只是让你养好生子为殿下繁衍子嗣,你怎能倒打一耙,还掌掴于我
那羊脂玉般的面颊泛着微微的红,再如何,受的伤总假不了!
孰是孰非,似乎立见分晓。
宇文澈阴冷的目光扫了房中俩丫鬟,当下无论是林才人的女婢,或是圆儿皆垂头耷脑。
孰是孰非,似乎立见分晓。
二哥这里好生热闹呐!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慵懒温润的调笑,洛栀韵目光越过宇文澈肩头往外瞧,便见来人身着一身玄色锦袍,衣摆出用金丝线绣着宝相花,发束玉冠,一双如星河般深邃的眉眼,丰神俊逸中带着几分懒散与漫不经心。
帅哥啊!
宇文靖脸色愈发阴沉了些,四弟来了
今日宇文澈宴请了各位兄弟同僚,明眼见了家丑,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相比于宇文澈黑如锅黑的脸,四皇子宇文靖一把玉骨折扇敲在手心,悠悠地瞥了眼林柔而,嗤笑,太子府的侍妾就是不一般呐,臣弟瞧着身份地位都要越过太子妃了。
此言一出,宇文澈的神情更是难看。
宇文澈乃是未来储君,天之骄子,自然不会做宠妾灭妻之事,他阴沉开口:太子妃平日虽有性子,但如今也为你退让,倒是你咄咄逼人,既然你身子抱恙,倒不如静养在屋里禁足,无召不得踏出门一步!
我林柔儿跪着,有口难辩。
正欲再说,却被下人拖了出去。
多谢太子爷体恤
洛栀韵感激涕零,柔柔弱弱地靠在宇文澈身侧,颦眉轻轻rou捏着自己的手腕,就连圆儿也看不透自家太子妃演的这是哪一出戏。
绿茶才能左右逢源的道理,洛栀韵不会不懂,既然要绿,那就绿个透透彻彻祖母绿!
原主太子妃出身勋贵,父亲忠勇侯,母亲虽早逝,却也是嘉阳县主,洛栀韵自幼性格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她要的东西势在必得,能让她退一步,比登天还难。
她这般温婉倒是少见,一旁负手看戏的宇文靖对她反常的举止却抽了抽嘴角,似看异类。
洛栀韵小鸟依人,宇文澈自持涨了几分脸面,轻拢着她的肩,太子妃眼下可满意了?
完胜!
洛栀韵双眼还泛着分红水雾,脑袋往他怀里藏了藏,殿下英明。
装的,还是真服软了?
宇文澈倒没耐性深究,嘴角一抿,眼底浮过一丝暗光,那玉书在哪儿,太子妃可愿告诉孤?
洛栀韵身子蓦然一僵,传言,得玉书得的天下,玉书一直有洛家看守,如今是第九世。
他口中的玉书洛栀韵没有多深的印象,只得浅浅记得在她父亲手里,可就算她知道,也断然不能说与宇文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