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慵懒地拍了拍裙摆,随意坐在了一个五足凳上,挥了挥手道:“去吧,想去哪就去哪,将死之人而已,只要别死在我眼前就行。”
“你!呵~”蜜儿万万没能想到她会竟然说这一番话,平日那么无脑子的一个蠢人。
她的眼神逐渐狠毒,区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凭什么还让她像以前那般供着?
“既然娘娘已经开了这个口,蜜儿便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娘娘在这儿冷宫,怕是那些宫女太监根本不会把您放在眼里的。”
说完蜜儿狠狠翻了个白眼,便扬长而去。
时初顺脚踢了下门,正好将门掩上。
她看了眼还怯生生站在一旁的柿儿,缓了缓声音问:“你也可以去找嬷嬷另行分配。”
“柿儿……柿儿就跟着小主,柿儿哪都不去,小主您别为蜜儿地离开伤心,她不值得!她早在您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投向了贵妃娘娘了。”
时初方才就已经算到了她的行踪,既然如此,就拭目以待这个蜜儿到底能混得多么好。
倒是这个柿儿却是个衷心的,从面相看也是个憨厚老实的姑娘。
“柿儿?过来坐,我应该是伤到了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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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澄蓝的天空染上一抹灿然的黄,这明亮的日光躲在云层后照亮了整个庭院。
没有钟表的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一下午的了解和梳理,时初算是整明白了。
敢情好啊,这个原主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靠着出众的样貌入宫成了正六品的贵人。
入了宫还没点脑子,设计陷害贵妃不成,反倒被贵妃的宫女推入湖中,救上岸后,就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真的是水逆……
这不就是中典型的恶毒炮灰女配嘛!
人家都是有什么系统,金手指……为什么到现在系统都没有跟她唠唠?
时初双手托腮,看着窗外的日落光辉染红了院里的杂草,倒是有几分意境。
一声“咕噜~”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柿儿红了红眼,小声问道:“小主是饿了吗,奴婢……奴婢去……问问晚膳。”
时初摆了摆手,“不用了。”
自古以来,进了冷宫的妃嫔哪有什么饭菜,运气好能有一点剩饭,运气不好就连馊菜都不一定有。
但是……那是自古以来,她好歹是现代穿越来的人,知书达理必定比不过这些大家闺秀,但其他的还真不好讲。
时初沉思了会,便抬步朝冷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看着那扇灰尘遍布,破烂不堪的大门,她用脚踢了下,大声道:“呀!柿儿你看这怎么有那么多金元宝啊,不会是谁藏在这儿的吧。”
“金元宝?哪?这是咱家掉的。”
时初就瞧见这扇紧锁的大门被一下撞开,慌里慌张跑进来一个小太监。
满脸的肥肉一颤一颤,可见平日里吃得多好。
时初假装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可惜的小声说:“公公,是我瞧错了,原来是地上的枯黄杂草。”
眼看着面前的太监就要发火,时初立马伸手将大门关紧,一双无辜的眸子注视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小太监。
“你!你这是作甚,摆清楚你的位置,你不过就是一个弃妃,就算死了也无人问津!”
时初耸了耸肩,转身便坐在庭院的石桌上。
“公公紧张什么啊?我就是一个小女子,难不成还能对你做什么不成?”
小太监看着她这般粗鲁的动作,心里立马便怀疑八成这冷宫又疯了一个。
就在他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又响起了那疯女人的话。
“公公,今儿你要是出了这个冷宫的门,怕是你身后跟着的那群冤魂……啧啧啧。”
“什……什么!”他腿一软,一下子没站稳直直跪倒在地上。
时初咂舌,这小太监真的是……胆子小,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已经跪在地上了。
太监很快掩饰住眼中的慌乱,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眸子里的狠毒逐渐清晰。
他快步朝时初走去。
“诈我?好啊,咱家告诉你,我手上的鲜血不介意多你一个,一个弃妃,死了也就死了,对外便称暴毙身亡。”
太监脸上的奸笑让他那肥肉挤在一坨。
可面前这个女人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甚至……
甚至是出奇的平静,那双眸子竟然还有几分不屑!?
时初歪头看了眼面前太监的身后,戏谑道:“三十二条人命,诺……都站你身后呢。”
“正月初八芳龄十五,正月初十芳龄十四,二月初四……”
她漫不经心地报着日期,面前太监的脸早就已经煞白一片。
眼中的狠毒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
夕阳渐渐消散,点点星光装饰在夜空,冰冷的月辉显得冷宫愈加阴森恐怖。
小太监僵在原地,豆大般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时初就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坐在一旁等待着他的后话。
果然……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太监颤抖得嘴唇轻轻蠕动,肩膀开始抖动,伸手想去抓时初的衣袖。
却被她一把拍开。
时初嘴里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这夜晚的月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妖艳。
刚刚说的数字,就是他身后那些冤魂的被杀的日期和年龄。
她这笑容,让太监浑身发毛,总感觉脖子冰凉,背后汗毛颤栗。
他猛地回头看去,只是虚晃晃的暗夜和地上那杂草。
腿的颤抖,让他缓缓跪在地上,心里的恐慌迫使他不停地跪在地上磕头。
“奴才……奴才该死!”边说边抽打自己的脸,“奴才得罪……得罪了大师……奴才该死!”
“都是……都是奴才主子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啊,杀人全是她的指使,奴才……奴才只能听命于她。”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根本弄不明白,一个宫妃,打入冷宫的宫妃,怎么会知道他身后的冤魂!?
但若是她装的,为何……能够知道那么详细的日期与年龄。
还有那……她所说的三十二,仿佛一切她都知道。
树影摇曳,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时初淡淡一笑,唇畔勾勒出遥不可及的飘忽。
她从一旁杂草堆里捡起一个破烛台,指尖在其上勾勾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倏尔,那簇小火苗跃然闪烁在蜡烛上。
这一幕直接让那太监瞠目结舌,一个……人,凭空点燃了一个烛台……
“大……大师,大师!方才都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恳请您……救奴才一命。”
时初故作为难,还一脸纠结地看着太监的身后。
“啧啧啧小鬼有点多不好解决啊……你看,我在这儿吃不好,住不好,就连帮你的工具都没有,嗯?是吧。”
小太监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一瞬间,他感觉整个院子里都是他看不见鬼。
听到时初的话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往前爬了几步,满脸真挚地看着时初。
“大师,只要……只要您能救我一命,以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又道:“以后您的一切所需……都包在奴才身上。”
时初撇了撇嘴,直直翻了个白眼,调侃道:“你的命……就只值这点儿?”
太监咽了口唾沫,鼻尖的汗已成珠,脖颈的凉风让他浑身战栗。
“只要大师开口,奴才一定赴汤蹈火,今后……今后只听命您一人。”
时初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要得就是他这句话。
“名字。”
“大师喊奴才小阮子就行。”
时初点点了点头,便将手帕平铺在桌面上,咬破指尖,挤出鲜红的血滴。
血随着她的动作在帕子上渲染。
几笔过后,一张简易的符篆便已经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