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年拿走她手中的棉签和碘伏,自己上药。
“明天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他说道。
许晚晚愣住,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救援是我们护士长陆洋领队,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陆景年扫了她一眼:“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我们已经离婚,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负责。”
许晚晚说着,拿出手机准备翻看自己和陆景年的聊天记录,却发现自己在拉黑他前,那张照片没有发送成功。
她正要重新发送照片,又想起现在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处理私事。
“傅医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继续救治伤员了。”
她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往外走,背影坚定。
晚上,护士长因为陆景年的到来重新安顿住所安排。
“晚晚,你的药剂帐篷还能安排一个睡袋,陆景年跟你睡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许晚晚不假思索要拒绝,陆景年却率先开了口:“好。”
许晚晚呼吸一滞,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药剂帐篷,许晚晚看着地上的两个并排放着的睡袋,一时间心底五味陈杂。
“别在这时候矫情。”陆景年说着,褪了衣衫躺了进去。
许晚晚心底挣扎一番,默默躺下。
她们分居多年,竟然在离婚后睡到一起,真是荒唐。
黑夜很静,静到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许晚晚辗转反侧,紧绷的神经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突然,她的太阳穴却一阵阵刺痛,仿若有根细针在搅拌着脑髓。
“呲……”许晚晚双手捂头,一脸痛苦模样。
从早忙到晚,她好像忘了服药。
忍住痛意,她借着帐篷外昏暗的夜灯摩挲着找到自己的背包,然后翻找药瓶。
视线一点点变得混沌,许晚晚死死咬着下唇想稳住神智的清醒。
好不容易拿到药瓶,她却因手抖的太厉害,刚倒到掌心的几粒白色药片尽数洒落。
其中一粒,滚到了陆景年的睡袋边。
许晚晚有些慌张地去捡,陆景年却猝不及防攥住了她的手腕,犀利深邃的视线在昏暗的黑夜格外清晰。
“你生病了?”
许晚晚闪烁着要躲开:“胃药而已。”
说完,她将掌心的药丸塞进嘴里,干咽下去。
陆景年看着她,沉默着起身在一侧桌上拿起矿泉水,递了过去。
“谢谢,”许晚晚轻声回应。
帐篷内一片沉默,陆景年没有躺下,而是起身穿上外套去了帐篷外。
许晚晚看着他隐入夜幕的背影,侧身躺下,眸底一片苦涩。
她蜷缩在睡袋内,打开手机手电筒,将巴掌大的记事本拿出来,一笔一划写字。
“和傅先生离婚的第一天,他差点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天,两人和医护同事继续开展救援工作。
半个月时间,梧桐县的震后救灾初步救援结束,后续救援工作,交由其他医疗团队。
临走前,县城医院的刘院长给他们准备了简陋的饯行宴,感谢北海医院的医护同仁救援帮助。
陆景年正在进行一个网络连线会议,没有参与这次聚餐。
餐桌上,许晚晚看着县城医院的五六个人,不禁问道:“咱们县城,就这些医护人员吗?”
刘院长叹气了口气:“梧桐县医疗条件落后,大部分医护人员都通过进修留在了大城市。”
许晚晚顿了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复。
晚上,许晚晚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心中做了决定。
她敲响了护士长的门:“我想留在这里。”
护士长一脸震惊的看着她:“刚才刘院长的话你也听到了,这里医疗落后,你留下做什么?”
“正是这样,我更应该留下。”许晚晚道。
那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存在,但在这里,有太多让她放不下。
护士长一脸凝重:“你想清楚了。”
许晚晚没有犹豫,轻轻点头:“我会把北海医院的医德与医责在这里发扬光大。”
第二天。
护士长带领众人上车离开,半个多月时间,每个人几乎都黑瘦了一大圈。
尽管人人脸上都带着倦意和憔悴,但一双眼睛却都依旧炯炯有神。
陆景年环傅了一下车厢内的众人,没有看见许晚晚。
“许晚晚呢?”他问向护士长。
护士长沙哑回道:“县城医院人手太少,她主动申请留下。”
陆景年蹭地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胡闹什么!”说着,他就要下车去寻人。
护士长诧异看着他,不明白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这时,一个男医生叫住了陆景年:“傅医生,院里来电话,有个老年痴呆引发的脑血栓患者,情况危急,需要你尽快回去主刀手术。”
陆景年身子一僵,停顿了几秒后重新坐下。
“知道了。”他沉声应道,手指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