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愧疚，偷偷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乱跑了。之后我给你当了半个月的拐杖，这事你肯定记得，因为你笑话我是个小矮豆。”

说到这，孟柠笑了下：“因为你说我矮，我还傻乎乎地每天都喝一大杯牛奶，结果身高还是没有长高。”

“啊，还有八岁那年，我说我想看烟花，你就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堆烟花，然后我们俩偷偷出去放，直到现在，我也觉得那场烟花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烟花。”

“十岁，看你会骑自行车，我也想学，结果摔成骨折。你一边念叨我，一边背我上学，足足一个月我都没有自己走路。”

“当时我还特别坏的想，要是能把你压矮点，我看你也就不用仰头了。”

耳边听着孟柠的声音，祁墨琛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落。

哪怕抹去，还是会有新的掉下来。

第十九章 显灵

镜头里的孟柠在回忆过去的时候，笑容是那样灿烂。

她接着说：“后来上了初中、高中，我们还是一直在一起。十八岁那年的生日，只有你和我，对着生日蛋糕我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可以继续和你在一起，直到永远。”

“哪怕……”孟柠的笑容淡了些，“哪怕你不喜欢我。”

她垂下眼帘，却还是没能掩盖住眼底的悲伤。

片刻，孟柠侧过头，抬起手臂，似乎是擦去了眼角的泪：“我一直在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每次想到你会有女朋友，会把她带回家见父母，会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超过我，我都很难受。”

她顿了下，蓦地又扬起笑：“不过还好，是我嫁给你。”

“司屿，我其实做过件很坏的事。就是从十八岁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常常祈祷，希望你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愿望显灵了，这些年你竟然真的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没办法对你开口，说这句喜欢你。”

“不过，喜欢早就不能代表我的感情了。”

“祁墨琛，我爱你。”

话音落下，祁墨琛捂住脸，再也不能忍下自己崩溃的情绪。

之后画面里的孟柠再说了些什么，他全都听不到了。

他的耳朵里一阵阵耳鸣，眼前也模糊不清。

他们本该有个很好的结局的，如果他可以更早地了解自己的心意，如果他没有一遍遍对孟柠说他不喜欢她，他们或许早就在一起了。

他们会有一段美好幸福的婚姻，可能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直到时光荏苒，直到彼此白头……

然而再多的悔恨都不能让时间倒流，他再也见不到孟柠了。

是他错过了，那个最爱他的她。

“汐汐，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做错了事的人是他，上天却要夺走她的生命？

是因为要他独自留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上，遭受痛苦一生的惩罚吗？

祁墨琛浑身的力气仿佛全被抽尽，他倒在地上，脸贴着寒冷的地，眼泪汇集成一条细细的河流。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疼得直到麻木，疼到他呼吸困难。

祁墨琛伸出手，手指一点点收紧，像是要握住什么。

握住什么呢？

他什么都握不住。

孟柠的声音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地传进祁墨琛的耳朵，却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利刃，一片片割下他的肉，剜着他的骨。

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电视发出的光在漆黑的房间里忽明忽暗。

祁墨琛咬牙撑着胳膊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挪进了浴室。

他打开浴缸的水阀，水声哗啦作响。

待那水将浴缸填满，祁墨琛抬起一只脚，毫不犹豫地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