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影院时,陈景遇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了。
他换下了平日里的正装,一件白衬衫,衬得人清清淡淡,气质更加出众。
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他身边正站着一个卖玫瑰的小男孩。
此时,小男孩儿正仰着圆乎乎的小脑袋。
「哥哥,买花吗?」
陈景遇闻言,目光自然而然垂落到那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上,凝了两秒,最终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买一支吧。」
小男孩儿腆着酒窝,抽出一支递给陈景遇。
我三两步走到他跟前,想起下午被「骂」的经过,故意说话刺儿他。
「老板,您还挺有兴致,原来大男人也喜欢玫瑰花。」
「不过买一支怎么够呢。」
陈景遇看我一眼,也不恼。
「你不是对花粉过敏?」
「我买那么多花来给你下毒?」
「你怎么知道?」
第一时间,我想到了我的告密大孝妈,「我妈和你说的?」
「用得着阿姨」
「相亲那天,每桌都摆了一盆花,我们那桌没有,冯阿姨那桌刚好有两盆。」陈景遇扫我一眼,「我视力五点二。」
言外之意,你瞎。
四眼鸡斗不过两眼仔。
我莫名其妙地,又被鄙视了。
等我回过神来,陈景遇已经走出好几米远了。
他步子大,步速快。
我小跑着也只能勉强跟上。
或许是跑得过于滑稽,路过的小朋友漾着嗓音,「姐姐,你是竞走运动员吗?」
身体一僵,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支棱在半空。
对面刚好是一面全身镜。
这么一瞧,还真有亿点像。
太社死了。
望着陈景遇快要消失的背影,我将他划入「毫不知情的始作俑者」一栏,恨不得将他的大长腿锤断。
许是察觉到身边没人,陈景遇突然回过头。
我的视线猝不及防地和他撞上。
此刻,我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陈景遇沉默地看了我一秒,面不改色拿出手机,正对着我的脸,咔嚓了好几声。
速度之快,连单了二十六年的我也自愧不如。
等我控制好表情后,他早就将手机收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刑。
真刑。
我咬着唇,快速走到他面前,「老板,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
「情节严重的,可是要蹲局子的。」
陈景遇捏着手机,语气颇为漫不经心,「阿姨刚刚给我发消息,说想你了,让我拍几张照片给她瞧瞧。」
说完,还主动贴出了聊天记录。
我定眼一看,果真是冯女士主动请求的。
不过,最让我尴尬的还在后头。
我妈回复陈景遇,「小陈,拍照技术不错,我闺女这照片贴大门上能辟邪。」
「这嘴巴红的哟,真当口红不要钱呢。」
陈景遇回了个「嗯」表示赞同。
心底的苦涩肆意蔓延,我冷哼一声,把丑照删完后,将手机扔到他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亲儿子。」
怀着忧郁的心情,我头也不回地将陈景遇甩在身后。
看电影时,我抿着唇,一言不发。
陈景遇倒是看了我好几眼,「生气了?」
我故意没回答,睁大眼睛盯着大屏幕上的红唇女鬼。
直到手机响起,我拿起来一瞧。
「邮储银行——工资到账一万元整。」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陈景遇没有扣我工资。
这么慷慨?
我狐疑地瞥着他,在心底默默盘算着他的意图。
昏暗的室内,他正眯着眼,视线专注。
「这女鬼的口红色号和你今天涂的色号一样?」
似乎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唠嗑,我点点头,试探性地问了句,「老板,扣工资的事儿,你没通知财务部?」
「我这个月发了一万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