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刘东炎听下人传报就急急忙忙从府中跑出来,见姜佩佩果然站在门口,急忙将她拉到一边,以免被人瞧见。
黄昏降至,街上的行人都匆匆往家中赶,倒更加显得独身一人的姜佩佩楚楚可怜。
佩佩眼中含着泪光,微微嘟着嘴埋怨道:我若是今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往后就不见我了?
刘东炎本是皱着眉头想斥她几句,可一见美人落泪他哪里还舍得,急忙俯身宽慰道:我的佩儿啊,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这几日先生给我留了不少功课,家里爹娘也盯得紧,我也是一时忙的顾不上罢了,再说了,我的佩儿最懂事了,对不对?
姜佩佩抬眼望着他,眼角还垂着一滴眼泪:懂事?我就要被送去长安城了,你觉得我还能乖乖地懂事吗?
刘东炎暗暗吃了一惊,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快?
那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这个时候匆匆跑来找你?佩佩锁着眉,抬手轻轻擦去眼泪,追问道,我今日找来就是想要得你一句话,你可是真心待我?若是真心,我们明天就去见养父,求他成全我们;你若不是真心,就全当我是会错了意,自作多情罢了。
她说着,眼中又噙满泪水,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心疼不已。
正是因为她生的美艳,才被养父收来好生养着,一到了适当的年纪就要被送去长安城,给达官贵人做妾,用来替养父笼络权势。
养父私下领养如她一样的女儿很多,除了被送去贵人身边伺候,唯一的出路就是能有家世显赫的公子早一步要了她们。而刘家正是当朝得宠的富贵人家,刘家大伯的女儿前年选秀入宫,眼下正是得宠的时候。
说来这刘家少爷刘东炎也是倾心于姜佩佩的,自从前两年元宵灯市一见,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若是他能上门提亲,佩佩也算是有了一条光明的活路。
可是刘家到底也是官府门第,还攀上一个正在宫中得宠的亲人,更加不会接受一个不明不白的养女进门。
佩佩低头垂泪,刘东炎急忙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轻声许诺道:我心向明月,自然是巴不得立刻娶你进门的,只是...他停顿片刻想了想,你养父既然已经决定送你去长安城,眼下提亲也显得草率,不如今晚我们就圆房,生米煮成熟饭,你若是已经与我私好,你养父也不能强行将你送走,到时候我再登门提亲,岂不是圆满?
说着说着就想拉着佩佩往刘家后门走去,要知道刘东炎早就动了这门心思,只是可惜美人不愿意,又不敢轻易造次,如今正是好时机。
姜佩佩一把拉住他的手,整个人都靠上前,轻声问道:东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当真要娶我进门么?
刘东炎深情款款地许诺:我这一辈子就只倾心你一人,此生都不会变。
可他并不知道姜佩佩自小能听清人心底的声音,方才佩佩靠近也只是为了听一听他的心声。
姜佩佩靠在他胸口,听见他心中垂涎:今晚先抱得美人归,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就算将来她被送去长安做妾也算不得亏待她,毕竟只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养女。
姜佩佩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脚顿时变得冰凉,她很少去听人的心声,一则是要耗费不少精力,二则是她向来不敢去听人们心里的真心话,可如今她想知道刘东炎是不是真的能托福终身,才去探探他的心。
怎么了佩佩,是不舒服吗?快随我去后院的小屋坐下休息一会。
看着刘东炎掩饰不住的急迫,姜佩佩只觉得心中满是凉意,她强忍着悲痛,定定地问道:我只是一个身份来历都不明了的养女,养父再多权势其实与我都无关,若是今日我同你私下结为夫妻,日后你们刘家又不愿意接受我,到时我就只是养父的一颗弃子,不知会是怎样的下场。
诚然,自从小时候被养父带回府上,琴棋书画吃穿用度没有一样少花心思在她身上,养父对每个养女的培养都十分上心,希望她们同官家小姐无异,长大后才能更好地替养父去收拢人心。若是她就这么将自己交出去,想必养父是要大怒的。
刘东炎紧紧握住佩佩的手:怎么会,我即便是跟刘家闹翻,也要娶你进门的。
可佩佩从他心底却听见另外一个声音:赶紧随本少爷去后院,早早行了夫妻之事,少爷盼这一天可盼了许久。
姜佩佩心如死灰,浑身忍不住地颤抖,她娇媚地回道:佩佩多谢这两年刘公子的深情,既然刘公子心意已决,那佩佩也愿意与公子就此定下终身。
她这副较弱温柔的模样简直让刘东炎酥到骨子里,一听她答应下来,眼中几乎兴奋地放光。
可是,佩佩伸手轻轻推开刘东炎的手,若是要结为夫妻便不能如此草率,子时三刻,我们去元宵灯市的那条街见。
刘东炎早就激动的昏了头,却还不忘追问:灯市那里怎么能行夫妻之事。
佩佩笑道:公子忘了?灯市旁边是城中河,九月桥下每晚都会停几只蓬船...
说完,姜佩佩不等他反应,就抽身翩然离去。
刘东炎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按捺不住欢喜,却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回到姜府,教养的嬷嬷见佩佩回来,便说道:老爷吩咐让你过去一趟。
姜佩佩急忙回房准备换一身衣裙,正在整理发辫的时候,门被轻轻推了开。
四妹妹,我可方便进来?来的同是姜家养女,姜雯。
二姐姐请进。姜佩佩应声道。
姜雯长她三岁,按规矩前两天就该送去长安了,可是不晓得养父为何一直留着她在府上。
姜雯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姐姐听闻,同妹妹交好的那位刘公子已经定下婚约,是赵府的千金,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姜佩佩不露神色地选了一支银簪子插在发间,心中不免冷笑:方才,他倒是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