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理解起来也不难。
皇家夺嫡虽血腥凶残,但到底是关起宫门来一窝斗的事,外人少有沾染其中秘闻,所以太子即使是秋后算账,到底也留了余地,不至于让人置喙他对兄弟绝情。
至于我,一是认罪态度良好,二是以沈瑶善良的心性来说,她会替我求情。
于是,玉清庙里就多了两个相遇的冤种。
我是真的冤。
明明已经陷到泥泞里,偏偏还有不少人赶着来踩上一脚。
我一个个数着这些来玉清庙里冷嘲热讽的人,然后在脑海里对照着那些情节,反应过来好像原主确实得罪过这些世家娘子。
这回人太多了,任凭我敷衍上好多个「嗯,对对对」,也还是觉得烦。
后来,是翌王的人出来解决了这样难堪的局面。
听说是吵到他了。
我突然想起来,被落井下石的并不止我一个人。
书中写道,翌王燕祁,在得知倒台的推手之一,是自己最敬爱的养母,即皇后母亲之后,心死如灰烬,才会绝命于火海里。
「翌王还在殿里?」我问。
侍从点头:「在。」
片刻之后,殿宇里的佛座下多出一颗头来。
我侧身问燕祁:「你每日要跪多久。」
「两个时辰。」
「少一刻会怎么样?」我继续问。
燕祁拨弄着手上的檀珠,沉声道:「不怎么样。」
「我可跪不住,」我顿了顿,「许是心静不下来,我这几日被人上赶着来斥骂是如何如何的人品低劣心术不正,听着就烦闷,所以,谢谢你替我解围。」
「是吗?你竟还在意这些,」燕祁始终不看我一眼,他只顾着望佛,「我以为你受过太子的怒火之后,该是百毒不侵的。」
「不至于,可太子确实也骂,他觉得我狠毒不堪。」我说。
「女娘之间的那些勾心斗角倾轧排挤,在太子眼里怎会算得上狠毒?若真觉得这些手段狠毒,可宫里日日都有人被欺压,也不见他都揽来管。无非是因为你沈三娘冒犯的是他心爱的女子,如果你是对四娘子出的手,你看他还……」
「四娘子?好像没这个人。」
我说完之后,向着燕祁而跪的其中一个侍从忽然喝住我:「大胆,你怎敢打断殿下说话?」
「住口,」燕祁抬了抬手,示意侍从噤声,「都到这地步了,还摆什么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