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我记起被他带到了覃国,此时听到屋外鸟啼鸣翠,正是新柳抽枝之时,想也知道外头定是莺飞草长,春光大好。
这般光景,北州内却是尸横遍野,血流骸骨的景象。
屋外似有丫鬟窃窃私语,我看不见,抬手便摸到了眼睛上厚厚的纱布。
我刚一动,便立刻有人进来,捧着衣物侍候梳洗。
便是从前我是公主时,也未享过这般待遇,可笑的是我却是身置敌国将军府上。
「你们将军呢?」
我刚开口,便听闻屋内霎时安静,门外轻微的脚步声我便也猜出来人是谁了。
「公主安好。」他屏退下人后走至我身前停下,声音中并无嘲讽不恭。
他先是救了我,又这般养着我,若说无所图我必是不信的。
「公主不必如此戒备。我说过,我不会伤你。」
这一声声公主实在刺耳,无一不在提醒我亡了国。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我说。
屋内静了一下,随后我听见他温声唤我:「阿鸢。」
心头猛然一惊。
「你叫我什么?」我瞬间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当然看不见他,只能徒劳盯着那个方向。
旁人只知道我叫朝嫄,阿鸢是我的乳名,并不被外人知晓。
他仿佛料到了我的反应,淡笑了声,「我曾见过你的,不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他认识我。却不知是因故,还是因仇,所以把我留了下来。
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很轻,「我会找人治好你的眼睛,你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
我脑海中匆匆回忆从前可认识什么覃国之人,却愈发看不清他的意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小腿不知碰到了什么,我又看不见,一时失了平衡便要摔下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拖住我,他低下头来,「你怕我?」
我苦笑,「我既不知你是何人,为何救我,更不知你到底想做什么,如何不怕?」
听到我的话,他托住我的手松开了一些,却并未松开。
我总觉得他目光如炬,盯在我的脸上灼灼不放。
「我叫宋峥。」他说得不急不缓,似乎有意让我听清,「你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