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沈嘉宁被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照到,皱着眉睁开眼睛时,旁边属于时宴的位置已经空了。
一手在上面摸了摸,微凉,看来他已经走了许久。
沈嘉宁双臂撑在床上,起身时,身上盖着的被子也缓缓滑下,漏出被下的疯狂。
黑发及腰的女人掀开被子下床,忍着浑身的酸软泡了个澡。
温热的水没过全身,沈嘉宁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应该算是交易达成了吧?
卧室里有她刚搬来时的衣服,沈嘉宁随意换上,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束在脑后,露出那精致的眉眼。
下楼时佣人们正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沈嘉宁走进厨房,想让他们随意做些吃的。
不好意思啊,夫人,现在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你下次还是早点来吧,现在不在饭点,厨房可不能随便为别人开火。
阴阳怪气的中年女人拿着抹布一甩,险些甩到沈嘉宁。
后者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歪了下头,挑眉道:哦?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
女人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乡下来的穷丫头,嫁了个好人家,还端起架子来了。
得意什么呢?
她是新来不久的,只是听其他佣人说过,现在的夫人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便自顾自地以为是个从小没受到什么教养的野丫头,却不想沈嘉宁可是以一己之力跻身上京上流人士的金牌律师。
她在上京学院专攻律法,毕业后便开了家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从业多年,从未有败绩,又持有国际律师资格证,是行业顶尖翘楚。
但凡有些权势的,便聪明地捧着她,生怕得罪了她往后在法庭上吃大亏。
沈嘉宁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待遇,双手抱臂,轻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于私,我是时家的女主人,有权开除任何佣人。二,于公,因服务或者提供劳务发生的纠纷,可以随时做解雇处理。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滚蛋,时家不需要一个吃干饭还顶嘴的佣人。记住了。
沈嘉宁眉眼冷淡,薄唇微扬。
你只是一个佣人,而我是主人家,你没有权利拒绝我的要求,懂了吗?
进门的男人正好将这句话收入耳中,望着沈嘉宁的背影,他略一扬眉,却并未说些什么。
他直接忽略佣人央求的目光,走到了沈嘉宁身畔,故作亲密地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父母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中午去吃顿饭,你要一起么?
成熟男人身上荷尔蒙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伴着古龙香水,占据了她的感官和每一寸神经。
但沈嘉宁却无心遐想,她,满脑子都是时宴刚刚那句话。
那两位邀请她回去吃饭?她怎么不知道?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沈嘉宁便明白了其中的意味。
她是个有完全刑事能力的成年人,不是什么未成年的小宝宝,不喜欢束缚,也不喜欢被人当作谈判的筹码。
父母之所以背着她将邀请回家里共进午餐,无非就是想在事业上获得时宴的一些帮助。
而这样的行为,最为沈嘉宁不齿。
当年,她从农村一步步走出来,靠的是自己,哪怕是成年后,她也从未想过靠着家里的权势来做些什么。可为什么他们身为父母,却可以毫不在意这些年将她抛弃在乡下的事,一心只从她身上牟利?
沈嘉宁眸底染上一片厌烦:我跟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