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要死了,可霍斯年居然不信,反倒是吴远深一个外人来关心她的病情。
八年的夫妻啊,他们走过了七年之痒,还能跨过这第八个年头吗?
这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一片,这一刻她只感到窒息的冷。
手机忽然一震,是一条匿名短信,孟柠点开一看。
“啪——!”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那条短信是一张孕检单,显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下面还有一句:“我怀了斯年的孩子,今天中午十一点,鹿庭日料秋叶包厢见个面。”
半开的窗户吹进一阵冷瑟的秋风,孟柠浑身冰凉的僵在了原地,心好似一瞬支离破碎。
鹿庭日料秋叶包厢。
孟柠手里的乌龙茶已经变凉了,约她的人还没有来。
她想着那条短信,字里行间透露的得意和宣告像一个巴掌,打碎了她拙劣的自欺欺人。
其实,从霍斯年开始整晚整晚地不回家开始,她便有预感了。
那衬衫上不属于她的头发丝,另一个女人似有若无的香味……
她只是不肯相信罢了,那个曾经这样爱她的男人,怎么会背叛她呢?
孟柠不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突然,隔壁包厢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斯年,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你家里那黄脸婆又惹你生气了?”
孟柠有些耳熟,可更让她悬心的,是那一声“斯年”。
这一刻,孟柠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天平的一端,另一端遥遥坠着那陌生的女人,而天平,就在霍斯年手上。
“别提她,一天到晚要死不活的,全世界都欠了她的一样!”霍斯年提起她,语气便开始不耐烦。
天平的一端猛地坠了下去,孟柠从头到脚窜起一股寒意。
她的脸色惨白,看着那几乎触手可及的推拉门。
她此刻应该拉开,大骂里面的那对狗男女,可她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浓浓的屈辱和不甘升起,她就像个供人嘲弄的小丑,无比窘迫又心酸。
那女人轻笑了一声:“别生气了,今晚我陪你啊。”
不知道隔壁包厢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响起霍斯年的轻笑:“你最近好像胖了些。”
女人嗔怪道:“讨厌,是这里胖了,还是……这儿胖了?”
孟柠听见胖这样的字眼,脑子里嗡了一下,猛然想起,这是……徐璃的声音!
一瞬间天光无亮,她眼前一阵发黑。
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弥漫着一股铁锈腥味。
隔壁响起了电话声,她听见霍斯年起身去接电话。
接着,那推拉门一下被人拉开,孟柠看见徐璃笑着站在门口,神情乖张。
“孟老师,刚刚你也听到了,斯年他已经很厌恶你了,你人老珠黄的,他现在喜欢的是我。”
包厢里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空气滞缓着,似乎难以流动。
孟柠喉咙哽涩,她死死攥住手心,面上还算镇静:“徐璃,你很年轻,不该插足别人的婚姻。”
徐璃嗤笑了一声,踏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怀了斯年的孩子,而你,嫁给他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人又无趣,他早就想跟你离婚了。”
听到离婚两个字,孟柠脑海中某根神经毫无预兆地抽痛了一下。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嘶喊,喉咙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从徐璃身上移开:“那就等他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再说,不然,就算你生下孩子,也不过是个私生子。”
说完,她就越过徐璃走了出去,一步也不敢回头,就好像身后的深渊在拉扯着她。
孟柠没有回家,一路开着车漫无目的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一亮,是吴远深发来的信息:柠柠,今天要记得来医院。
孟柠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调转车头向医院而去。
医院肿瘤科。
“柠柠,你的病情都恶化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吴远深看着她的检查报告,又气又心疼。
孟柠看着医院窗外的银杏树,满树的黄叶,压着沉沉暮气。
她淡淡道:“我这病本来就没救了,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吴远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检查报告,眉头紧蹙:“你都病成这样了,霍斯年呢?”
孟柠眼神一暗。
见她不说话,吴远深也大致明白了,他胸中升起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