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月挂了电话,拿起外套出了门。
岚庭高级会所,VIP包厢。
顾西忱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他身边,娇媚地撒着娇:“顾少今天怎么不理我?”
这明明是顾西忱最驾轻就熟的场面,他却突然有点烦躁。
这时,包厢门被猛地推开。
夏初月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顾西忱原本要推开女人的手一顿,而后将她揽入怀里。
看到这一幕,夏初月的心狠狠一抽。
女人打量了她几眼:“她是谁啊?”
顾西忱冷笑:“她?跟你们一样啊。”
几个女人掩住嘴笑起来,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讽刺:“顾少还会喜欢这种清汤寡水啊。”
夏初月努力忽视他们的嬉笑,走到顾西忱面前:“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工作?”
顾西忱眼底一凛,把面前的几杯酒全部推到她面前:“只要你喝完,也许我会告诉你。”
话落,所有人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夏初月捏紧了拳,她赌气般拿起一杯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激起一股灼热的痛意。
夏初月猛地咳嗽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奔涌出来,吐回了酒杯里。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她手里的杯子。
琥珀色的威士忌里,弥漫着丝丝血色……
夏初月抑着喉间的灼痛,硬生生喝完。
包厢也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顾西忱的嗤笑打破了沉默:“你这演技去娱乐圈多好。”
夏初月捏紧了拳,尾音发颤:“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即使包厢里的灯光十分昏暗,顾西忱还是看到了夏初月惨白的脸色。
他的心莫名一窒,但很快就消散。
顾西忱靠着沙发,眉目冰冷:“我说的是也许。”
刻意咬重的“也许”像巨石压在夏初月心上。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一点点抽离。
随着酒杯的碰撞,夏初月被这片声色犬马赶了出去。
烈日下,她却觉得如置寒冬。
好半天,夏初月才回过神,拖着疲倦的回家。
这一夜,顾西忱没有回来。
彻夜未眠的夏初月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她才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神情逐渐凝重:“胃癌晚期。”
短短四个字,犹如响雷在夏初月耳畔轰鸣。
她紧缩的眸子颤了颤:“医生,一定是弄错了,我才24岁,怎么可能……”
医生目光不忍:“癌细胞已经开始初步扩散,如果你现在开始接受化疗,至少还能活一到两年。”
一到两年,即便接受治疗,也只有两年时间……
夏初月没有回应,拿着检查单走出医院。
她站在街边,无措地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直到天黑,夏初月才浑浑噩噩回家。
可出电梯,就看见自己的行李被杂乱地放在家门口。
她愣了瞬,连忙上前开门。
“您输入的指纹错误,请重新输入!”
机械的提示音像针扎进她的耳膜,一股酸意直冲鼻头。
夏初月咬着唇,大力按着门铃,然后又开始捶门。
片刻后,顾西忱一脸铁青地打开门:“你发什么疯?”
看着面前满眼不耐的男人,她心如刀绞:“顾西忱,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闻言,顾西忱目光一凛:“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夏初月无言以对。
“我对你已经够手下留情了。”顾西忱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十分清晰,“五分钟内,带着你的东西消失。”
说完,“嘭”的关上了门。
夏初月攥紧检查报告,心和胃同时抽痛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疗养院的的工作人员。
她平复心绪后才按下接听键:“您好。”
“夏小姐,麻烦您在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交一下您妈妈的费用。”
夏初月靠着墙,无力阖上眼:“好的,我尽快……”
她的妈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是孤儿院的院长。
她是个一直没人领养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院长苏琳就是她的妈妈。
挂了电话,夏初月将自己的行李搬下楼。
迎着夜风,她给疗养院转了钱,然后看着所剩不多的积蓄皱起了眉。
虽然她收入还不错,但大多都花在身体不好住在疗养院的妈妈身上了。
现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刚被解雇,又查出来胃癌。
到时候谁来照顾把她养大的妈妈呢……
夏初月缓缓蹲下,无助地抱着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