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里是医院重症监护室吧,她怎么来这了,全身还疼得这么厉害,像被撞断了几十百块骨头
陆先生,病人现在生命体征还不稳定,在初步诊断治疗的这段时间里,是不容许任何人探视的,希望您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陆总?
哪个陆总?
安静半瞬后,简瓷在全身的剧烈滚痛中,听到了一个仿若碎玉般清晰,却带着几丝寡冷寒意的男声,我晚点再来。
片刻,一阵脚步离去声。
随着脚步声远去,简瓷痛得抽出口冷气,晕晕沉沉地再次睡了过去。
纷杂混乱的梦境里,她看到了柏松那张扭曲可恶的脸,一直都存在的第三者徐秀秀亲密抱着他,睥睨双眸看着她,脸上挂满胜利者的微笑
渣男贱女,一丘之貉!
柏松,徐秀秀,你们这对狗男女,我和你们拼了!简瓷气到炸裂,跑着扑上去,却被柏松一把拽住肩膀,直接扔出了身后几十层楼的天台
啊!
窒息失重感再次袭来时,简瓷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监护室里黑漆漆一片的冰冷仪器,而是干净到发亮的纯白天花板。
醒了?男音低哑磁性,不带一丝柔缓。
谁在给她说话?
简瓷想要侧首,被护颈仪固定着的脑袋却丝毫没法动弹。
她只好试着开口,你是谁?
对方发出几丝轻微合上书的声音和脚步声。
几秒后,一名身穿深蓝色高定西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到不可方物的年轻男人,缓沉立在了她的病床头。
男人有着健康小麦肤,每一根头发都理得干净清爽,眼窝深邃,眼尾微微挑起的狭长瑞凤眼里,透着几丝让人捉摸不定的淡然和冷静,鹰钩般挺拔的鼻梁下,浅红薄唇性感又精致
简瓷看得有些发愣,全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最后,还是对方率先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陆洵宴。
陆洵宴?
这名字好熟悉。
是在哪本杂志上看到过?还是在哪个节目里听到过
就在简瓷闷着脑袋回忆陆洵宴这三个字时,男人忽地低声开口,景小姐,车祸的事,我很抱歉。
???
景小姐?
车祸?!
简瓷转了一圈自己浑身上下仅能动的眼珠,迷茫看着他。
我撞了你。陆洵宴意简言赅,同样看着她。
任凭简瓷怎么不信,事实的确也已经发生了。
被柏松推下山崖绝对必死无疑,可谁料,她竟然意外重生到了一个叫景小妖的外卖女孩身体里,慢慢接收着原身的记忆!
比如,原身来自一个小镇上的底层工薪家庭,有一个还在读研的男朋友,以及一堆远房亲戚
简直像在做梦。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被纱布缠成木乃伊、窝在病床里压根动弹不得的简瓷还真睡了一天,只是没有各种扰人的噩梦,她稍稍松了口气。
一睁开眼,面对的不是陆洵宴,而是一个看上去比他还年轻,同样也是西装革履,配了一副金框眼镜的清秀男人。
我叫苏溪,男人略略一笑,是陆先生的首席秘书,景小姐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我一定最大限度地满足你。
简瓷盯着苏溪看会儿,咽了一下喉咙,可以先给我杯水吗?
从昨天清醒到现在,她还连口水都没喝上,喉咙里早已经干得冒烟儿了。
当然可以。
苏溪迅速转身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倒了杯凉白开,把杯子递到浑身上下就一小半张脸没被裹着的简瓷嘴边,小口小口地喂她喝着。
景小姐怎么从天桥上坠下来了?
有半句话苏溪觉得不合适,所以没说:还恰好掉在了陆先生的车盖上。
简瓷喝了几口后,听到苏溪问,抬起眼珠,满眼迷惘。现在用着原身身体的人是她,她怎么知道景小妖为什么会从天桥上掉下来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苏溪放下水杯,想想还是讲了,推了推眼镜框苏笑道,想要和陆先生扯上关系的,什么人都有,用什么办法的也有,只是我没想到,景小姐会连命都不顾。
说完以后,他一直在观察简瓷反应。
苏先生,简瓷眸子冷了几分,口吻略有嘲讽,我对你口中的陆先生不熟,更不可能耍手段接近他,如果你抱有的是这种想法,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再说了,像你家陆先生这种层流,我耍不耍手段,与能不能靠近他,二者之间,有关联吗?
苏溪淡淡一笑,景小姐是明白人,我想,在接下来接触的日子里,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简瓷缓缓笑了笑,但愿吧。
除了早上这么一点不愉快,她深刻感受到,苏溪照顾人特别细微周到,情商高且很会处理问题,同他相处起来极其舒服。
所以在晚上陆洵宴亲自过来探视她时,简瓷直接就问了,那位姓苏的首席秘书,陆先生不带着一块过来吗?
此时的陆洵宴连椅子都没坐下,望着简瓷眼睛里刻意隐藏的期待,缓声提醒,景小姐,撞到你的人不是苏溪。
对方所言极是,简瓷只好抿唇不言。
陆洵宴话少,而且似乎总是很忙,在初来病房的短短二十分钟里就接了四个电话,过程中,眼睛手指一直没离开过平板一看就是个不会闲聊的工作狂精英。
正好,简瓷一肚子心事,倒是省下了没必要的交流。
看电视吗?
正无聊地放空大脑时,陆洵宴突兀开口。
简瓷也没事可做,点了点头。
电视刚打开就是一条本市热点新闻,看到内容,简瓷立马叫住了要拿遥控器切台的陆洵宴。
新闻里,一身月白色西服的柏松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言词无不透露着对发妻简家大小姐意外离世的遗憾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