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我不,不结巴……”舒昀吓了一跳,心里越着急话就越说不清楚,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害怕蒋博森像以前那些知道他结巴的同学一样,肆无忌惮地用这个来嘲笑他逗弄他,在看到他结巴的时候拍桌大笑。
“这还不结巴?”蒋博森把书丢在一旁,恶劣地朝他一笑,这是舒昀第一次看到蒋博森笑,却笑得这么……像个二流子。
“哎我说,你可千万别哭,搞不好别人以为我怎么着你了。”没想到先让步的竟然是蒋博森,他走到桌前扯了几张纸巾硬塞到舒昀手里,“不就是扫地?明天我扫成了吧。”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到此就画上休止符了,舒昀平时说话不疾不徐,是很少会让人发觉自己结巴的,何况两个人虽然同住一个寝室,可接触实在是少之又少——
蒋博森喜欢打球,下了晚自习基本都是在球场呆着,舒昀却是那种回了寝室就要准点睡觉作息规律的,往往是他睡下时蒋博森才推门进来;加之两人平时在班里的jiāo际圈子也完全不一样,能说上话的时候实在不多;而除了那次在寝室把小舒昀惹急了,蒋博森也再没听过他说话结巴。
可舒昀真是万万没想到,蒋博森是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来捉弄自己。
舒昀的英语成绩好,老师又有心让他更融入集体,便特意让他当课代表,每天负责收收作业什么的,本来是再平常没有的事情了,可蒋博森却偏要没事儿找事。
“作业?”蒋博森懒洋洋地合上书,“哎,好像忘在寝室里了。”
舒昀皱了一下眉毛,他明明看见蒋博森把作业装在书包里带来教室了,“请快点好吗,一会儿要上课了。”
“真没带,要不我这会儿回寝室去拿?”
“我看见你装在书包里了。”舒昀认真地说,他其实已经有点儿急了,但还是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说话速度太快,就怕暴露自己结巴的事。
蒋博森却好像是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大喇喇把书包往前一拉:“你搜,真没带,反正你是课代表,别记我名字就成了。”
坐在旁边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是啊课代表,我们也没带作业,你不说,老师也不会去一本本数的。”
不过蒋博森听了别人起哄似乎有些不高兴,转头瞪了几人一眼,让那几个男生立刻识趣地噤声了。
舒昀咬了咬唇,伸手翻了一下蒋博森的书包,里面真的没看见作业本, “你……你明明,明明就,就带了……”
小孩儿一结巴起来,蒋博森一下子就笑了,他的脸已经渐渐褪去了少年那种青涩感,浓眉高鼻,皮肤是常运动后健康的小麦色,舒昀本来觉得他长得挺顺眼的,可这会儿看着对方嘴角的笑却怎么看怎么想和他打一架。
“我就是逗一下你……果然是一着急起来就结巴。”蒋博森笑着从桌上一堆书里抽出一本作业本放在舒昀面前,顿了顿,又挠了挠头说:“别生气啊,我只是觉得你结巴的时候挺……咳,挺好玩。”也许是觉得用“可爱”两个字形容男孩子不太合适,蒋博森临到口了还是换成了好玩。
舒昀耳根通红,内心其实是极度委屈的,但他不敢把这种怯懦表现在脸上,这只会让围观者笑得更开心而已——他抿了抿唇,走到下一桌,示意对方jiāo作业。
“课代表,我真没做作业,要不你也给我结巴两句?指不定这作业我就jiāo出来了。”
后面几个男生哈哈大笑起来,动静惹得班里不少学生都看了过来,舒昀握着作业本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指关节微微泛白,因为和班里同学的年龄差距,他内心其实是并不觉得自己融入了这个集体的,此刻隐约听到耳边传来班级同学的议论,更是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小时候被同学玩伴嘲笑场景的似乎再度重演了,他们会故意惹自己着急然后等自己结结巴巴地说话,那些在小孩子看来不过是玩乐的活动于当初的小舒昀而言却是最可怕的噩梦。
“结巴,你怎么不说话了?别是吓哭了吧?”
“你们……”
“闭嘴!”
刚走过来想为舒昀解围的班长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循声看去,原来是蒋博森,他脸色yin鸷,曲起手指敲了敲后排一个男生的课桌:“带作业了就jiāo,没带就哑着!”
蒋博森“刺头”的名号是初中就传开了的,据说是从小跟着他当特警的老爸练手,平日里看着冷冷淡淡不爱说话,但动起拳头来却是实打实地狠手,后排几个男生平日里和他打过球,知道这人脾气不好,顿时都不敢再说话,只沉默地朝舒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是真的没带作业。
“别看着舒昀年纪小就欺负人家,”班长拉着舒昀的手示意他先离开,“欺负自己班上同学算什么本事,嘲笑别人很好玩吗?我也嘲笑你成绩年级吊车尾试试?”
周围的同学本来就觉得舒昀年纪小小被这么欺负挺可怜,闻言都帮他造势:“就是,舒昀那是被你们给气着了,他脾气好才和你们好好说,要是班主任知道你们这么欺负同学,当心被处分。”
舒昀眼眶有点泛红,这是他第一次接收到来自于外人维护自己的善意,朝着旁边的同学点了点头示 ,就抱起作业本打算往办公室去。
手里忽然一轻,蒋博森抱走了大半的作业本,他脸色仍然有些难看,“我帮你抱。”
舒昀接受了他这种不说出口的致歉,朝着他弯了一下眼睛,轻声说:“谢谢。”
那时候舒昀是真的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蒋博森这个人,明明在其他同学口中他是那种看着面相有点严肃却绝对不会欺负同学的人,但却故意找自己麻烦就想让自己结巴,可若说他是要欺负自己嘲笑自己,却又不许别人笑自己为难自己,好像只能结巴给他一个人听似的——可结巴有什么好听的?
当他一千次地给蒋博森贴上标签,蒋博森就有本事一千零一次地打破这个印象,就像现在,舒昀觉得这人应该是准备要鸣金收兵收拾睡觉了——浴缸里的水有点凉了,以前也是这样的——可抵在臀下蠢蠢yu动的家伙显然不是这么打算的。
“水都要凉了……”舒昀小声说,像只卖乖求饶的小猫。
蒋博森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了一声“好”,可动作却和语言完全相反,手指借助水流的润/滑不由分说地挤进了被蹂/躏得可怜兮兮的xué口。
每次出差回来蒋博森都是要把舒昀整个人给榨干才罢休的,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舒昀便尽量放松身体迎合他,听着男人低沉xing感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爱语,忽然没来由地想起了更久远一点的时光。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只要蒋博森坚持一下或者示弱一下,自己在他面前就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怎么每次都对这个男人这么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