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了眉,狭长的眸子森冷凛寒:这伤
嘘,别说话。
裴星临忽然将食指放在了唇边,让傅时深也跟着她安静下来,等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响起,她才拉起傅时深的手打算往外走。
就这么直接出去,只怕立马就会撞见裴家的人吧?
你干什么?
傅时深身子一绷,想拉住她,却没想到女孩儿过于娇小,竟然一下子便倒在了他的怀里:时深哥哥,我这不是要带你出去嘛。
他真是紧张得很可爱啊。
不仅长得好看,心思也这么缜密。
爹地和妈咪每天这个时间都会亲自送姐姐去公司,宅子里的下人们一直到中午都不会踏进住宅一步。所以,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堆摄像头啦!
这么大裴宅,除了用餐时间,就只有二小姐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为什么听她这么说,裴家就如同牢笼一般呢?
傅时深有些诧异,不过只是一瞬便敛了脸色:为什么只留下你一个人在家?
裴星临正拉着他出去,蹦蹦跳跳的身影听到这话顿住了。
她回过头来看向傅时深,眉眼弯弯,却是语出惊人,因为我有病啊。
裴二小姐的狂躁症症据说始于十年前一场大火,受了刺激才导致如今这般依赖药物。
但是这种心理上的疾病应该是难以启齿的隐疾才是,总是跟一连串痛苦的记忆连在一起。
傅时深垂眸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少女,她好像根本不在乎别人说她有病,甚至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走吧,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噢。
少女特有的甜美嗓音带着欢愉和跳脱,拉着傅时深便要踏出房门。
可是傅时深迈了半步,却停下来皱了皱眉头。
裴星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碰上一个亮着红光的摄像头。
她调皮一笑,朝着傅时深眨了眨眼睛的:放心吧,家里的摄像头不知道为什么,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只停留在一个画面。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就好像这件事是裴家人都知道的一般。
可是裴家偌大的别墅,若是摄像头坏了,又怎么会没人发现,整整三天都没人修理呢?
裴星临温暖的小手拉着傅时深出了房门,少女轻盈的姿态在阳光下犹如翩飞的蝶。
你的车停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裴星临拉着傅时深一路到了后花园,指着一处小门笑道:你可以从这里出去。
此时傅时深才注意到,裴星临的手腕上除了针孔和刀痕之外,还带着一只黑色金属手表一样的东西。
与少女粉嫩的喜好截然不同,这只手表绝不会是裴星临自己挑选的装饰品。
注意到了男人的眼神,裴星临抬起手把手表晃了晃,笑道:这个是监护仪哦,不管我去了哪里它都会把地址发送给爸爸妈妈。
傅时深好看的眉目已经凝了一层寒霜,他打开庭院的小门,修长的腿没有停留。
裴星临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转身朝着裴家主楼走去。
这栋豪宅装潢华而不奢,占地面积却不是一般的大。
草坪泳池一应俱全,甚至还专门为裴星临建了一处小小的游乐场。
随着她年纪增长,游乐场已经陈旧,为偌大的庭院增添了几分萧索感。
时深哥哥,他们都说你很聪明很敏锐,你今天应该看到了不少平时没见过的裴家吧。
裴家的人似乎都不爱踏入大宅,直到夜幕降临,坐在阳台上的裴星临才终于看到汽车驶入了院子。
她兴奋地和裴家人撒娇,裴雨夏和裴夫人对她也很是温柔宠溺,除了裴父,他一直很严肃,对她都不怎么笑,对她的询问只是简单回答。
一家人十分和谐的吃完一顿晚饭,裴星临的自由活动时间基本上也就结束了。
她每天都需要大量的睡眠来避免再犯病,而裴雨夏和裴夫人则是每天轮流替她亲自喂药,至于打针则是有重要客人来时她才有机会享用。
裴星临哼着小曲儿蹦蹦跳跳地回自己的房间。
她看不到此时身后裴雨夏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是她脑海里已经开始忍不住幻想:等会儿姐姐见到我给她准备的礼物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姐姐,我觉得有点冷,你帮我拿一床新的被子出来好不好啊?
裴星临乖巧地吃下了她递过来的白色药片,正眨巴眼。
裴雨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清甜:你呀,现在还在夏天怎么就怕冷了呢。
盯着她最爱的姐姐起身朝着更衣室走去,裴星临定定地盯住了更衣室的门,眼神骤然变得冷漠锐利。
这是怎么回事?
裴雨夏几乎是从更衣室里飞奔出来的。
进去时,她满脸温和恬静的女神模样,这会儿出来,裴星临瞧着她就像是个女疯子。
怎么啦姐姐?
少女满脸无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小鹿眼明澈发亮,落在了裴雨夏手中的领带上。
而裴雨夏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三两步便迈到了裴星临的跟前,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星临,你告诉我,时深的领带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也许是刚才那声叫喊声音有些大,也跟她平日有些反常,楼梯口很快便响起了脚步声。
怎么了雨夏?
瞧见裴世贤和裴夫人一起到达战场,裴星临在肚子里吹了个口哨。
姐姐果然是他们最心爱的女儿呢,来得真快!
跟着他们二人一块儿上来的还有不少裴家的佣人,以看着裴星临长大的刘妈为主。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裴星临脸上的迷茫已经换成了满满的委屈,看着裴雨夏手心的领带不明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你胡说!
裴雨夏一把扔掉领带,下意识地便想去拉扯裴星临的衣服,裴夫人见状连忙上来拦住,瞪了她一眼:干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呢。
妈咪,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明明很早就睡了。
她如同一只被吓坏的小鹿,哭着便冲上来抱住了裴夫人。
这一起身,便将原本遮盖住床单的背面给拉了起来。
白日里裴雨夏见到的那滩红色已经干涸,她却一直没叫人来换床单。
这滩血出现在这个时候,未免让人有些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