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颂小心地拧开家门,连呼吸都停住,心里盼望着千万别被发现。
客厅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灯,不知道杨韵睡了没有。
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回过身去关住门,轻舒一口气。
突兀的女声响起来——
“都十一点了,怎么才回来?”
杨韵穿着真丝睡衣,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神色很淡,语气不虞。
“打的电话一个没接,陈可颂,你长本事了是不是?”
陈可颂在玄关处换鞋,张了张嘴,“妈。”
……该死的陈郁。
身后的门再次被打开,被骂的人神色自若地走进来。
杨韵拧起眉毛,敷衍似的看了他一眼:“回来了啊。”
“嗯。”陈郁俯下身,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杨韵视线。
他把陈可颂那双粉色的绒毛拖鞋递到她脚边,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脚踝,十分自然,仿若无意,起身往客厅里走。
陈可颂这会儿没空生他的气,趿拉着拖鞋就跑到杨韵旁边撒娇:“妈,我错了。”
“昨天晚上青青过生日,我就在她家住啦。下次一定提前给你说~”
陈郁在沙发上放下书包,破天荒地没有直接上楼,还不紧不慢地接了杯水,坐在吧台边慢慢喝,听到她的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很刺耳。
陈可颂保持着微笑,趁她妈没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韵:“再晚回来,或者不回来,都要报备,不然家长得多担心啊。”
陈可颂点头如捣蒜,乖巧地应着。
“那今天呢,今天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呃……”
……今天差点挨操了。
陈可颂默然地回忆了一下储物间里的画面,脸上竟有几分发热,尴尬地撇开视线,缓慢开口:“今天嘛……”
没有证人杨韵肯定不信,她又不可能在放学路上,一个人抓蝴蝶抓了两个小时。只有青青可以很快地反应过来,帮她打掩护,可是昨天才用了这个借口,现在没办法立刻找到别人对口供。
陈郁单脚支地,靠坐在吧台高凳子上,悠闲地轻转手腕,带着透明玻璃杯里的水一晃一晃,好整以暇地抬眼看她。
像在看戏。
……这狗东西。
陈可颂气得咬牙切齿,大脑飞速旋转,看着他的清隽的侧影,忽然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她换上一副真诚的模样,“妈,我今天和陈郁一起上自习了。”
“你知道的,他每天都要上自习到十点。我上次月考不是考差了吗,就想顺便利用这个时间,去问问他,没想到一讲就到了这个点。”
杨韵眯着眼,半信半疑,上下打量她:“你在学习?”
“对啊。”陈可颂面不改色,实际紧张得指甲掐住手心,“不信你问问他。”
陈可颂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偏头问他:
“对吧,哥?”
陈郁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曲起食指关节,轻轻地扣了扣杯壁,看着她眼里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偷吃的兔子。
他好像丝毫不为所动,略显诧异地挑起半边眉毛。
“嗯?”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