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张迪的电话打过来。
我看着来电显示上「老公」二字,想起回来时放在客厅里的行李箱,迅速揉了揉脸,深吸了口气,这才接起电话——
「老婆,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回来了?我刚从酒吧回来,喝高了。」他的声音满是疲惫,装得很像。
「我回报社了,专题出了点问题,所有人都在加班,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我忍着恶心,语气暴躁,「哎,先不给你说了,烦死了!这工作还有完没完!」
「那你快忙,我等你。」张迪挂了电话。
我冷笑。
等我?怎么等?和白月光滚床单等吗?这种事情,从前发生了多少次?
刚才他们进门时,看见行李箱吓一跳吧?!
我买的房子,凭什么睡酒店的是我?!我今天的所有委屈,都要他们加倍奉还!
那天夜里,我彻底失眠,一直在盘算……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洗漱。
张迪给我打电话,肉麻问我工作做完了吗?说心疼我,爱我,叫我忙完后赶紧回家休息。
我对着镜子翻白眼,嘴痒痒想问他「床单洗了吗?房间通风了吗?骚味儿还有吗」,忍下后回答,「刚忙完,和同事吃个早饭就回。」
上午 10:00,我回到小区。
【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到小区物管处。】
我谎称家中失窃,要求调取我们那层楼的监控。物管小妹妹认识我,带我到监控室,还专门给我匀了台电脑。
我头天晚上已经把最近半年的出差时间列出来,坐在电脑前一个个时间段的找。
那两个人,果然不要脸,每次还没进门,就已经抱着啃了起来。我们小区的监控视频保存时间是三个月,我在三个月的时间段里,找了四段他们抱着啃进门的视频。
麻痹,要搞到外面去搞!
我趁着没人注意,迅速用小 U 盘把那几段拷贝下来。
【第二件事才是回家。】
战场打扫得很干净,能打开的窗户都打开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垃圾桶里半点垃圾都没有。
我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脏衣服丢在洗衣机,干净衣服挂在衣柜里。
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昨夜的一切,我怕还会继续以为找到了真爱且体贴我的男人。
我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 iPad,【打开微信】。
这个男人,因为喜欢「吃鸡」(打游戏《和平精英》),微信常年登录状态。
我先看了他和白月光的【聊天记录】。
删得并不干净,却很聪明,言语中没有任何暧昧,也就是正常约饭的时间地点,且全是我会参加的。
我冷哼,打开【「我」-「支付」-「钱包」-「账单」】,所谓百密一疏,上面每一笔从微信出去的开销都清清楚楚。
发红包是日常,大大小小都有。
然后是酒店的,看时间和价格应该是钟点房;情趣用品店的,不知道买的是什么;还有商场,花店,甜品店的众多开支……
这两个人,挺频繁的。
我没截图,而是用手机拍照,免得在 iPad 上留下痕迹。
最后才是【打开炒股软件】。
我是财经记者,和圈内很多大佬熟,这几年跟着他们赚了不少钱,特别是股市。
张迪炒股是我手把手教的。
他的账户密码都是我给申请的,他没改密码,方便我偶尔帮他操作,我拉了流水账出来,手机录了段视频。
我和他虽然没办婚礼,但在法律上,那是实打实的夫妻。
我不图他的钱,但我也不想我的钱被他算计了!婚前财产好说,婚后这半年还真不好说。
有了这两份流水就不一样了,我们各自理财,他收入的绝大部分在股市,另一部分,微信支付账单显示得清清楚楚,花在白月光身上呢!
说来可笑,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共同生活的开销基本花我的钱。
我不是那种有了男朋友,就得让男朋友养我的人,我家的家庭教育是:
【女人经济要独立,婚姻才有底气。】
而现实生活,很多时候是:
【男人把钱花在谁的身上,就会爱谁多一点,男人心疼钱,就会心疼女人。】
下午 3 点,张迪给我打电话。
一是问我休息好了没,二是约我晚上在外面吃饭,说我「出差+加班」辛苦了,要好好犒劳。
「还有谁?」我装作很随意地问。
「昨天才和兄弟们喝了酒,今天不叫他们了。」张迪想了想,「周月说好久没见你了,要不我问问她?」
周月就是白月光。
「行,刚好带了伴手礼要给她。」我笑着说,「你不许提前说,不然惊喜就没了!」
张迪一口答应,问我怎么没有给他买礼物?
我心下鄙视,唇边笑意不减:「当然有了,晚上给你!是你喜欢的。」
张迪在话筒那边亲了两下。
这样亲昵的小举动,我以前受用极了,现在只觉恶心。
张迪叫我再休息一会儿,晚上见。
我哪敢休息?内心熊熊火焰让体内每个细胞都在燃烧。
我「咻」的站起,先给「跑公安口」的闺蜜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我需要监听器,问她除了某宝,还有哪里能买,立即马上就要。
她说电子城,并给了我一个店铺的名字。
我道了声谢。
闺蜜「哎」了一声叫住我:「胜男,我可提醒你,监听这事儿是违法的,用这种方式取得的证据,法院不受理。」
「我知道,一旦被抓,情节轻的,《治安管理法》,5 日以下拘留或 500 元以下罚款,重的就《刑法》了。」我说,「放心,不会扩散,更不会蠢到做证据,我会很小心不会被发现,我就想看看张迪到底是人是鬼!」
闺蜜再次提醒我小心:罚款事小,留下案底事大。
我「嗯」了一声,飞快洗澡、换衣服、化妆……
吃火锅的地方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
我给白月光送了一支 A 牌的口红,又配了一支手工唇膏,监听器贴在手工唇膏的内管底部。
我给她说,手工唇膏是我亲手做的,出差的时候,有半天闲暇,就在店里学做了几支。
白月光抱着我的手臂,蹭了又蹭,一个劲儿的夸我能干,不但会炒股,还心灵手巧,连唇膏都会做。
至于 A 牌的口红,她明显更喜欢,眼睛里闪着光,说刚好没有那个色号,夸我敞亮大气。
张迪在旁边看着,假装吃醋地说,我对白月光比对他还好。
「那是自然,我比你好看!」白月光撒娇地瞥了他一眼,「胜男姐若是男生,我肯定主动追求她!」
张迪笑着点餐,在菜单上勾勾画画。
我瞟了几眼。
怎么说呢?
很多细节,当一个人信任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发现的;可当信任崩塌,每一个细节都是疑点。
张迪勾菜品时,最先勾的是白月光喜欢的,然后是他喜欢的,最后才是我爱吃的。
我暗骂自己从前蠢,白月光这种存在,根本不该掉以轻心。
火锅吃了一半,张迪和白月光有一搭没一搭问我,这次出差有什么收获?临近过年,有没有什么好股推荐?
这是日常话题,每次和他们一群人吃饭,聊得最多的就是股票,基本是我叫他们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也基本都能赚。
这一次,我没立即回答。
我说要好好研究一下,买个普通的,和大盘持平没意思,得找个大牛,狠狠赚一笔。
那两个人眉开眼笑。
我也在笑。
我不是善男信女,别指望我被绿了后,还帮你们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