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只感觉耳边一片沉寂。

她只怔怔看着远处早已一片空白的身影，雪落满她的肩头也没有察觉。

素霜气愤道：“大人竟然养外室，他把郡主您至于何地？”

江苒回过神来，自欺自人道：“或许是我们看错了。”

话虽如此，可周身却包围着一股悲凉。

江苒强装作镇定地吩咐：“你去打听一下。”

说完，便回了马车。

她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被阴暗笼罩。

终于，帘子掀开。

素霜走了进来，一脸不忍道：“周围邻居说那宅子里住的是一对夫妻，已经住了四年了。”

江苒闻言，整个人如坠深渊。

不正是从四年前开始，裴云起对她逾渐冷淡的吗？

江苒已经没精力再去看大夫了，浑浑噩噩的回到畅映阁。

她坐在床边，一直坐到天黑，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无人敢上前打扰。

直到裴云起回来。

江苒才重新打起精神。

她下意识上前帮裴云起更衣，解下他的披风，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蟒袍，正是今天她在外见到他时的那身。

她想要质问，却开不出口。

江苒抱着披风的手一颤，心中一阵刺痛，心神大乱，转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的花瓶。

“哐当——”

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裴云起看着满地狼藉，皱眉冷声道：“小心些。”

江苒低下头，将情绪强压下去，似是随口一问：“你今日去哪了？”

裴云起声音一贯寡淡：“在内阁。”

听到他撒谎，江苒心又颤了颤，为了掩饰自己，弯腰去捡碎片。

“嘶！”

江苒不小心被碎片划到了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裴云起扫了一眼，只说了一句：“这种事，让婢女做即可。”

说完，就往内室走去。

江苒看着手上滴落的血迹，抬眸却又见到裴云起毫不在乎离开的脚步，眼眶忍不住一圈一圈泛红：“好。”

江苒用帕子将指尖上的血擦掉，深吸一口气，跟着进屋。

裴云起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江苒不经意间开口：“夫叶，母亲提起纳妾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裴云起直接拒绝：“我公务繁忙，你替我回绝。”

江苒手一攥，忍不住试探道：“若是夫叶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

裴云起忽然转身，冷冽地视线落在她身上：“若我心中有人，不会让她做妾。”

江苒愣住了，这句话就像是一双手一样，紧紧的拉扯着她的心，疼得厉害。

裴云起从柜子里拿了一席常服，换好后转身就要出去。

和她擦肩而过时，江苒心中一慌，扯住他宽大的袖子：“这么晚了，你去哪？”

“议事。”

裴云起将袖子扯出来，走得决绝。

江苒手僵在原地，一滴眼泪忍不住落下。

夜深了，冰冷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忍不住想，他此刻是不是在那个女人的床上。

翌日。

江苒又饮下老夫人雷打不动送来的苦药后，素霜便端上了早膳。

那药苦到了嗓子眼，令她没了胃口。

她刚拿起筷子便放下：“没胃口，不吃了。”

不止是早膳，就连午膳也没胃口用。

素霜见状，担忧极了，她知郡主是在为没有子嗣一事烦扰，便偷偷去将昨日打听到的张神医请了回来。

张神医为江苒诊脉，蹙了蹙眉。

素霜见状，迫不及待地询问：“大夫，我家郡主怎么了？”

张神医似是确认了，他缓缓收回手，面露不忍，却还是说了：“夫人身体亏损严重，恐永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