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金色的阳光从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铺在舒苒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像是在她身上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睫毛轻颤,舒苒终于睁开眼睛。
宿醉让她头痛欲裂,可她正要起身,突然涌出的酸痛让她又重重摔下去。
那些藏在脑子里的记忆在痛觉的指引下疯狂涌现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散落一地的她的衣服。
片刻后,舒苒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将喷头的水流开到最大,开始洗澡。
两小时后。
厉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舒苒将一封辞职信放到了厉景深的办公桌上。
季林微微皱眉,舒小姐,这件事,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舒苒仍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已经考虑好了,等厉先生的会开完,麻烦你转告他。
说完,舒苒转身要走。
刚走到门口,却见本来应该在开董事会的厉景深正走进来,舒苒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侧边挪了一步,而后微微颔首,低声道,厉先生。
可刚刚开口,她就后悔了。
真是贱骨头!
她是来辞职的!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厉景深的秘书,干嘛还要对他这么恭敬?
于是,舒苒抬起头。
六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直视厉景深的眼睛。
她正要开口,却见厉景深已经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她方才放下的那份辞职信。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信封,低沉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要辞职?
舒苒的气势莫名就弱下去几分。
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是。
理由?
我想趁着年轻去尝试不一样的人生。
哦?
厉景深转过身来,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看着舒苒,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立刻仿佛潮水一般将舒苒紧紧裹住。
就听厉景深声线凉薄,淡淡道,如果你说你是想找个男人结婚,或许我还会欣赏你的坦诚。
厉景深故意咬重了结婚两个字,舒苒的心狠狠一颤。
她的眼中凝起几分怒气,更不想再跟面前的男人纠缠,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会尽快交接好工作,希望厉先生也能尽快让我离开。
她说完要走,却听厉景深不紧不慢道,你与厉氏的合同还差三个月零八天才期满,况且从你手上经过的项目关系到厉氏的商业机密,按照正规流程,你至少需要在那些项目完成后才能离开。
舒苒皱眉,所有我经手的项目我都按照正规流程签署过保密协议。
所以?
厉景深一副不以为意的语气,你以为,把你抓去坐牢就能弥补厉氏的损失?还是你觉得自己赔得起?
季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公事公办地补充道,舒小姐,如果你想要提前终止合同的话,至少需要赔偿六位数的违约金。
舒小姐,容我提醒你,你现在所住的公寓还有代步的宝马都在厉先生名下,一些存款、股票、证券等都是从公司的账户上划过去的,从法律角度上讲,这些都属于公司的财产。
你!
舒苒被气得涨红了脸,眼里也不争气地漫上水雾。
她想过厉景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耻!
难道她做了他六年的秘书,这六年来的兢兢业业,在他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舒苒看向厉景深,可就如昨天晚上的那场应酬一样,厉景深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舒苒差点笑出声来。
是啊,她差点忘了,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对厉景深而言好她永远都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他又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
她深吸一口气,狠狠压下心酸,上前几步从厉景深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辞职信,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然后,她绕到厉景深面前,直视着厉景深的眼睛,三个月合约期满我就会离开,至于厉氏的商业机密,我没有兴趣。
她大步流星地离开,没有回头。
所以也没有看到厉景深渐渐变得幽暗的眸子。
待她走后,季林请示道,Runs总部已经处理了港宁分公司,张光也在十分钟之前被警方批捕,这么多年被他荼毒的女性已经准备联名报案,他将面临的是最高三十年监禁。
另外,Runs总部从昨天晚上开始一直尝试联系您挽回这次合作,对方的总裁秘书已经到机场了。
厉景深眸光微闪,沉默片刻后才道,你去跟他说,把这次的合约金提高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
季林微惊。
为了表示诚意本来就已经将合约金提高了许多,再增加百分之五十,恐怕他们这次会赔得血本无归。
但如果他们不同意,就表示会彻底得罪厉氏,失去整个亚港地区的市场。
果然,张光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动到了厉景深的心头肉。
迟疑了三十秒后,季林轻咳一声,才道,我马上去办。
离开厉景深办公室的舒苒回到自己的工位,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察觉到好几道灼热的视线围着自己打转。
可她回过头去,那些视线又都消失了。
来回几次,舒苒快被折磨得发疯,抓起包就要离开。
厉景深无情就别怪她无义!
这狗男人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她还坐在这上什么班?
放假!
可舒苒都已经走快走到家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落在公司了。
她只好认命地回去取,可才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Runs竟然把合约金足足提高了百分之五十!
嘁,还用说吗,肯定都是我们舒小姐的功劳啊,那个张光可是出了名的会玩,你没看到舒小姐入职六年,今天第一次迟到吗?
你们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了吗?矮油,作孽啊,她都不晓得遮一遮,真是脸都不要了!
舒苒站在门口,两只脚像是被浇筑了水泥,动弹不得。
原来,厉景深不仅把她卖了,还卖了一个这么高的价钱。
她苦笑,看来她在厉景深眼里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她还很值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