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忽然传出了声响,一大堆干柴塌了下来
娘,娘!你快看,那女的好像在动啊!
颜千夏挣扎了一下,背上被几根粗粗的柴火砸到了,因为身体早已被冻僵,也感觉不到很疼。
李婶儿赶紧小跑进了柴房,看着王妃被滚落的柴堆埋了,气息奄奄的趴着在地上。
你你还活着?
颜千夏刚刚弄出了声响来,就是为了引起她们进来,她巴望这面善的老妇人:求求你水
她的嗓子干的冒烟,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她的嗓子都疼的一阵恶心。
李婶儿伸手想去扶她,可是想到王爷的话,她就皱眉头,一脸嫌恶冷睨着她:王爷有话,我老婆子可是不敢救你的。你这个恶女是自作自受!你痴恋我们王爷,就坏人家大好姻缘,真是欺人太甚!逼婚不成,你居然还下毒!哎,可怜那闵家大小姐知书达理,花朵一般做作孽啊作孽,你这副黑心肠,真真太狠毒了!
翠丫躲在李婶儿的身后,吐了她一口口水:呸!死了活该!
柴房外传来了一声,王爷来了!
颜千夏听到这一声,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阎王爷来了。
燕王一身华贵的夜紫色蟒纹广袍,站在柴房的门口,高大的身躯,让本来就狭小的柴房,都显得更逼仄了。
她怎么还没死。
燕王冷冷的质问声,把李婶儿和翠丫都吓得缩着脖子。
颜千夏张了张口,可是喉咙如火灼烧,沙哑至极的嗓音,只能勉强的说了一句,她不是我毒死的
燕王阴鸷的眸子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继续关着,死了在禀报本王。
燕王把原主关进了柴房,也不说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让颜大小姐心底尚存一丝希望,慢慢的被冻死、渴死。
如今,她眼看着燕王决绝无情的背影,她也没有什么可以期望的了。
颜千夏抬起僵硬的手,颤抖的摸到自己的头发上歪歪斜斜的发簪,拔下来,握紧!
站在门外的温良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李婶儿,快拉住王妃!
可是已经迟了。
颜千夏握紧了发簪,用尽力气划破了自己的脸。
她闭上了眼,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好疼,真的好疼
李婶儿不知所措,被王妃的这股狠劲儿给吓到了,王妃为什么要划破自己的脸,是不是疯了?
燕王停住了脚步,回眸。
发簪在女人细嫩的脸颊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嫣红的血从她的脸颊上流了出来。
阴鸷的黑眸狠狠的沉下,这女人对自己尚且如此狠心,何况是对情敌。
温良焦虑的对燕王说:爷,王妃突发疾病暴毙怕是行不通了,脸上的伤是藏不住的,皇上要是责问起来
燕王阴沉着脸,给她一口水喝。
温良立即吩咐下去,翠丫,快去倒温水来,喂王妃喝!
哦哦!
然后,温良走进柴房,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了颜千夏的身上,捂着她。
颜千夏冻僵的身体裹着暖暖的狐裘大氅,再被喂下了一碗温水,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男人走过来,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头顶上传来了燕王冰冷无情的声音,乖乖去死,本王会给你一个体面全尸。非要活下来恶心本王,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颜千夏回过魂来,勉强的支撑着身体,歪歪的靠着柴堆上,嗓音疼得嘶哑,燕王,你弄错了两件事情。一,从没见过你,更不可能会痴恋你。求皇上赐婚是我祖父,最终拆你姻缘的人是你父皇。二,我没有理由毒杀闵沉香,毒杀她对我没有任何好处,真凶另有其人
原主颜千夏是刁蛮的大小姐脾气,她从小就讨厌做作的闵沉香。可是颜千夏却不是歹毒的人,她给闵沉香下的是泻药,想让闵沉香在宫宴上献舞的时候出丑。没想到,泻药却不知道被谁偷偷换成了毒药
可是她解释不了怎么多,她嗓子眼儿疼得厉害,努力的吐完了这段要紧的字,忍不住咳了两声,如火烧一般的喉咙里咳出了血丝的腥味儿:咳咳咳咳咳
她一边咳着,一边紧张的盯着燕王,但是却看不出男人的表情有任何的动容。
男人的五官棱角分明,刀削斧凿般透着戾气,常年征战沙场,他的皮肤并不像贵公子一般白皙细腻,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英气逼人的斜眉入鬓,一双英俊深邃的眼眸,威严高贵。
燕王大概也就二十出头,但是那沉稳霸道的气场,根本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颜千夏看他无动于衷,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又补充道:腊月初八的宫宴,那么多的女眷在场,还有宫女,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碰过闵沉香酒杯的人
燕王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们都出去。
是,王爷。
温良最后一个走出去,还顺手把柴房的门给关上了。
燕王寒声问她,你知道是谁?
颜千夏裹紧了身上小被子一样的狐裘大氅,歪在柴堆里,扁桃体开始肿起发炎,每咽一下口水都很疼:我不知道你可以去调查
她的话没刚说完,头顶上响起了男人冷冷的一声嗤笑:调查?
她她是你心爱的女人对吧,你也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对吧?
忽然,男人俯下身,一把提起了她的衣领,像拎着一个破娃娃一样,抓着她的衣襟将她整个人提起来,然后粗暴的往前一拽:你的心思,果然狠毒。闵氏一门被你姨父举报成了反贼,抄家灭族。整个京都无人敢提及闵家半个字,你怂恿本王去查,是想让父皇知道本王对反贼之女念念不忘,你是希望本王也被抄家,是么?
颜千夏一怔燕王府真要是被抄家的话,那她不就得救了?
咳咳不,她不是这么想的。
她忘了,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是大不一样的。
这个时代,没有人权,只有皇权。一人谋反,就是死全家套餐,甚至还要株连亲朋好友。
谁都不能去查真相,这分明是一个死胡同,绕不出去了啊。她脊背一阵发凉,究竟是谁这么毒,这么陷害她。
燕王如果怕死那我自己去查
听到她的挑衅和激将,男人忽然冷笑了起来:想骗本王放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