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跟在顾宛宁身后，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面露担忧：“夫人，您……”

顾宛宁眼睫颤了颤，强扯出一抹笑：“我累了，回去吧。”

红罗看着她落寞的神情，想开口安慰她，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许久，顾宛宁才收回了视线：“我们走吧。”

话落，转身回了府。

一整日，顾宛宁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都是裴遇和那女子并肩而立的画面。

走进内室，裴遇身着里衣坐在桌旁，闻声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裴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顾宛宁先开了口：“裴遇，你想和离吗？”

裴遇有一瞬间的讶异：“你……”

顾宛宁没看他，只垂眸望着地上的青砖：“我想你应该遇到她了。”

裴遇愣了下，眼底涌上些许歉意：“你都知道了？”

顾宛宁惨淡一笑：“你其实，也没想着瞒我不是吗？”

以裴遇的心思，若真想瞒着，她大抵永远不会发现。

裴遇默了瞬：“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让她委屈。”

顾宛宁鼻间有些发酸。

是啊，因为他爱她，所以不忍她受委屈，一切苦涩便只能由自己承受。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

顾宛宁在心里问喊着，喉咙却像被石头堵住，发不出声音。

好久，她才哑声说：“你该早些告诉我的，我便不会白白耽误你这么久。”

裴遇皱了皱眉：“阿宁，你不必如此……”

如此什么？卑微还是可怜？

顾宛宁眨了眨眼，掩去眼底的湿润：“你可想好，何时和离？”

“明日……”裴遇说着，声音突然一顿，又改口，“六日后吧。”

顾宛宁一怔：“为何？”

裴遇叹了口气：“六日后是你生辰，我答应过陪你。”

顾宛宁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你看，这个男人多好，多温柔，哪怕不爱她，却仍将事事做的妥帖，让自己连怨的心思都生不起！

顾宛宁沉默的算了算日子：“好。但我想你再答应我件事。”

裴遇眼中闪过抹迟疑。

顾宛宁看在眼里，忍不住问：“你是在怕我纠缠你吗？”

裴遇顿了下：“不是……”

顾宛宁却不想听：“成婚六年，我们说是夫妻，却更像是陌生人。阿遇，我不求别的，只是想在最后再做六日真正的夫妻！”

“你也不需做别的，只要像寻常丈夫疼爱妻子一样敬我爱我，就当全了我们这六年的情谊，可好？”

裴遇蹙了蹙眉，不知她为何会提出这样的想法：“这样不妥。”

顾宛宁眸光微闪，压下了心中的酸涩，故作轻松道：“你先别急着拒绝，你我夫妻一场，裴大人不至于这般小气，连我最后一个心愿都驳了吧？”

裴遇思忖良久，她都这般说了，自然也不好反驳。

他喉结微动，终是点了点头：“好。”

见他应下，顾宛宁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眼里泛着光：“今日锦衣卫处应该无事吧，你陪陪我，可好？”

裴遇看到她眼中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顾宛宁的面上带了些笑意：“那一会儿你先陪我去东街逛逛，然后去琼华楼吃茶，晚上我们还能去放河灯……”

她还在兴奋地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