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我怎么来姑姑家生活、整天吃不饱饭的事。
我边吃边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连嘴里的奶糖都变得又咸又苦。
他倒是不嫌弃我,拿湿毛巾给我擦了把脸,还让我多喝点水,别噎着了。
很快我把他的东西吃完了,他也没生气,又详细问了问我父母的事,和表哥威胁我的事。
他见我有些犯困,就让我在他房里睡一觉,我怯生生地问他怎么办,他说去旁边屋里挤挤。
后来每当我回忆和他的点点滴滴,对于这一夜常常感到后怕。
如果没有遇见花辞,如果他没有硬要留下我,我不敢想象,一旦我敲开别人的房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第二天一早,不等表哥他们来「捉奸」,花辞他们就先发制人。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外面很吵闹。
一位温柔的大姐姐正坐在床边,见我醒了,让我不要害怕,如果困就再睡一会。
我摇摇头,她给我洗了脸,还扎了漂亮的麻花辫,又拿好吃的喂我,等到外面动静逐渐小了,她接了一个电话。
这时,她才打开反锁的房门,花辞和他的同学们正等在门口。
我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面包,奶油糊了一脸,花辞蹲在我面前,小心地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他会资助我继续上学,以后会有吃不完的东西,再没有干不完的活了。
连带大姐姐,还有一位戴眼镜的大哥哥也过来笑眯眯地劝我。
他们说,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可能初中都念不完,就要和村里的女孩一样,出去打工赚钱,过几年回来嫁人。
我不明所以,但我想读书,想出去看看妈妈说过的大城市。
更何况我没有敲诈成功,表哥他们以后一定不会放过我,姑姑一家看到也不会帮我。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我那时最强烈的念头是——想跟花辞走。
直觉告诉我,如果错过了这次,那我以后一定会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相信他不会害我,这份信任来得莫名其妙,但我深信不疑,此后更是贯穿了我的后半生。
我把鸡爪子一样的小手,放在了花辞手里,迫不及待地对他点了点头:「我想和大哥哥走。」
他的同学高兴地击起了掌。
他们飞快收拾完了行李,将我先藏到车里,嘱咐我不要轻易下车。
透过车窗,我看见花辞掏出了一沓红票子,放到桌子上,姑姑这才喜笑颜开,甚至恬不知耻地跑到窗边跟我告别。
我害怕地往车座里缩了缩,大姐姐立刻升起车窗,挡住了她贪婪的窥探。
她还在厚颜无耻地在外面喊我:
「笙女啊,有好心人愿意收养你,你到了城里享福也别忘了我们啊,以后发达了要常回来看看啊。」
「我呸!真恶心。」等所有人上了车后,大姐姐对着小旅馆方向唾了一口。
有人问花辞给了那家人多少钱。
花辞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没多少,人能带走就行了。
那人还想再问什么,旁边的人给了他一肘子,朝我示意了一下,他连忙闭嘴不再问了。
因为是临时突然决定将我带走,所以暂时没法安排我,我就跟着他们继续自驾游。
刚开始我还因为随便跟别人走了,对姑姑一家很愧疚,直到我问起他们为什么姑姑愿意放我走,才知道这些年我就是个大傻子,错把白眼狼当恩人。
他们告诉姑姑,家里有亲戚想要收养一个小女孩,他们觉得我不错,挺合适的,问姑姑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