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我强制定了定神,故作清醒地说自己没事,要出去洗把脸。
一关上门,泪水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我一边哭一边快步向外走,越走越快,最后索性跑了起来,过道上的人纷纷嫌弃地避让开我这个莽撞的酒鬼。
直到我撞到了一个人。
我连忙要说抱歉,一抬头却愣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眼前人的眉眼是如此熟悉,只是变得更成熟立体了,透着阅尽千帆的淡然和宁静。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上了他的眼睛。
他一动不动任由我摸,眼睫低垂,静静凝望着我。
确定不是幻象后,我哭着一把抱住他,生怕他跑掉。
我哭得越来越凶,嚎啕大哭,吓坏了大厅里的众人。
他似乎是想抬手抱抱我,手刚放到肩膀上,就被人突然打断了。
「郁笙,你又在做什么?」来人好像很生气,发了狠地捏着我的胳膊,像是要把它捏断。
这傲慢、轻蔑的语气,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沈木里来了。
他想把我从眼前人的怀里拉出来,非常大力扯着我,可他越用力,我抱得越紧,后来实在受不了直接拿脚踹他。
「郁笙,你长本事了,竟敢踹我。」他猝不及防地被我踢中小腿,单脚跳着躲开了我下一脚。
我不理他,继续趴在眼前人的怀里,死活不愿撒手。
「木里,你别生气。」这时我听见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娇滴滴得像是能掐出水来,「小笙估计是喝醉了,错把别人当成了你,才不愿意放开。」
这人话里有话啊,声音语气也很熟悉啊,我猜应当是杜若薇。
果然,沈木里对她说:「若微,你不用为她解释,她就是头倔驴,现在喝醉了在发疯,我怕她伤到我小舅舅。」
笑话,就算眼前人真的是花辞,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沈木里坚持要把我带回去,我骂他 SB 不要多管闲事,杜若薇劝他不要生气,语气里全是幸灾乐祸,煽风点火。
我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吵不过他,干脆懒得跟他吵了,把头往眼前人怀里一埋,闭眼装睡。
但这人的怀抱太过让人熟悉和安心,结果我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自然也错过了他今晚开口的第一句话:
「够了,都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她跟我回家。」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村子里。
三岁时因为父母外出开大货车,再也没回来后,我就被姑姑家收养了。
姑姑家嫌弃我吃得多,我就吃得越来越少,多帮他们家干活,经常饿着肚子睡觉,所以长得又瘦又小,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
邻居王婶看不下去了,常常带我去她家吃小灶,但是嘱咐我一定不能告诉姑姑一家。
可以说,没有王婶,我早就饿出一身病了。
姑姑家在公路旁边经营了一家小旅馆,但这里地处偏僻,所以生意勉勉强强,表哥是村里的混子头,经常带着一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逃课打架泡网吧。
没钱了就偷店里的钱,小旅馆本来挣得就不多,抽屉里还天天少钱,他们一下就被发现了。
表哥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我不承认,他奶奶爱孙心切,就骂我是个白眼狼,好吃好喝地供养我这么久,没想到我还偷起家里的钱了。
在她凶狠的叫骂下,我百口莫辩,姑父他们为了家庭和睦,也一致认定是我干的。
于是,我成了村里大人口中的小偷,教育孩子的反面典型。
最让人难受的事,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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