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立刻从他怀中离开,眼泪婆娑地拉开他的手查看他的伤势,血糊一脸,她反复用钻石美甲刮他的伤口,担心地直问,“还疼不疼?天逸,你疼不疼啊……”
这女人是要他死吧!
舒天逸忍住把这个花瓶小姐扔出车外的冲动,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下她的手,温柔细语,“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别哭,哭得我心都化了。”
“……”
林殊被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还是强行演戏,“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伤口怎么这么大啊。”
美甲再刮上几遍。
“小殊,真的没事,不过佘山只能以后再陪你去了,去医院吧。”
舒天逸拼命躲着她的手,差点被折磨得昏死过去。
车子立即开往医院,林殊没心情看舒天逸缝伤口,借口头晕心闷要回家就走了。
舒天逸无麻醉缝针,痛得他一身斯文尽丧,瞪着林殊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几乎跳起来。
这个花瓶居然就这么走了,那这医药费不是要他自己付?他只是个小白领,月月拮据,付完医药费就更剩不下什么。
该死的,等他娶了她,林家的钱都是他的!
……
车子停在半山,山壁蜿蜒陡峭,苍翠的绿浪一波波延向远处,被雾气笼罩,波澜壮阔。
林殊从车上走下来,望向黑漆镂花大铁门后的豪宅,视线落在门牌上的那一个“林”字,鼻子酸涩,恍若隔世。
林殊慢慢走向大门,将手按在门牌上,阳光落在她的指尖,暖得撕心。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林殊红了眼眶,一路上,家中的女佣都小声地同林殊问好。
看着她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林殊才想起来以前的自己脾气是有多坏,哪怕脚上沾点泥,她都要寻个佣人出出气。
从前的自己有够让人讨厌的。
林殊不禁自嘲一笑,继续往里走去。
刚迈进别墅大门,林冠霆中气十足、怒不可遏的声音便传出来——
“她又跟那穷小子跑了?真是鬼迷心窍,我怎么生了这么蠢的女儿,舒天逸那小子满眼算计,有她栽跟头的时候!”
接着是继母肖新露的轻声安慰,“你有高血压怎么能动气呢,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要不是担心小殊……哎。”
林殊站在门口听得一声冷笑,她和爸爸的关系就是这么一点点被肖新露分化开的。
她一度以为爸爸厌透自己,可后来爸爸是为了她不得不把公司大权交给肖新露,为她舍弃自己半生心血,到死都想给她找条活路……
林殊走进去,敞亮的大厅里,林冠霆坐在欧式古典沙发上气不可遏,满脸怒色,城轻温婉的肖新露站在他身旁不断安慰着,替他按摩。
“爸爸。”
林殊站在那里,叫出这一声,嗓子已经哑了。
她对爸爸最后的画面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头银发,一脸的皱纹犹如树皮,死不安心。
现在乍见到林冠霆,她才发现,原来三城前的爸爸如此精神奕奕,满头黑发,身体健朗,眉目间虽有皱纹,但依然有着俊意。
突然见到林殊,林冠霆气得直骂,“你还知道回来?都野到哪里去了!”
站在林冠霆身后的肖新露则是愣住,柳眉飞快地蹙了一下,林殊不是跟舒天逸跑去外面旅游开房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舒天逸没伺候好这个花瓶小姐?
面对林冠霆的破口大骂,林殊没有顶嘴,而是眼眶一红,朝着林冠霆扑过去,直直地投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感受他身上的温度,“爸爸,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爸爸死了,她也死了,没想到一切还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