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了,秦予洵终于归家了。
想来是宽慰好李靖宁了。
我原本被遮掩起来的伤口,似乎又被血淋淋地掏出来。
我做错了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
「茗露为何还不安歇?」
昏暗的烛火中,我咬了咬唇,心里平复了几次,柔声道:「自然是念你。」
秦予洵轻声哼笑,坐到床榻边,搂了上来。
我汗毛立了起来,被他触摸到的地方说不出的恶心。
当初有多爱,如今便有多反胃。
我连忙转移话题道:「铺子里出了些事。」
「什么事?」
「东城有家布坊和玉坊,这个月亏了不少……」
「这两家都有母亲喜欢的样式,亏点没事,别的铺子赚了钱贴上去就行。」
这两家铺子日常供给府里的女眷和平日结交维系送礼之用,秦予洵自然偏着这两家。
「你这么忙,我原本是不想和你说的。」在他眼前过了遍,我心里的石头稍稍落地,面上还是体贴道。
秦予洵被这些琐事一打岔,也没了刚刚的兴致。
这是自然,他的真爱李靖宁怎么会和他聊这些市井金银之事。
转眼到月初,我又要陪老王妃去拜佛。
上完香,我们作为贵客便去了后头禅室。
禅室里,光头和尚照例问我们所求何事。
老王妃那双混浊中透着精明的眼斜睨了我一下。
我识趣地退了出去。
真是可笑,用着我的钱求神拜佛,还要对我这般颐指气使。
我已不愿做这冤大头,喊了个路过的和尚来,道我也要间禅室。
那和尚长得白齿红唇,貌若好女,竟比李靖宁还要美上几分。
不,拿他和李靖宁比有些侮辱他了。
他面上慈悲和善,似天上皎月,又如莲中佛子,闪着佛光。李靖宁却是人间恶鬼,蛇蝎心肠。
他听闻我的要求,细细看了我一眼,也不多说什么,领着我去了另外一间禅室。
「施主所求何事?」
我月月陪老王妃礼佛,但这是我嫁给秦予洵三年来,第一次有资格回答这问题。
「求……善恶有终,逍遥自在吧。」
「施主所求为何这般矛盾。」
矛盾?
是啊,善恶有终,是我非要一个结果,我心已被束缚在此,哪来自由可言?
「那我求姻缘吧!」我从善如流换了个。
那貌美和尚一噎。
也是,我梳着妇人的发髻,他即便不知道我是永安王妃,也看得出来我已为人妇。
那又如何,秦予洵已为人夫,还能有个亲亲爱爱的李靖宁,我如何不能有?
可惜那和尚还是年岁太小,没有刚刚那秃头主持看着有经验,他要了我的八字,看了半晌,憋出四字:「天机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