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倾歌冷笑:“你在的眼里,我一直太过冷血,只有诸葛琛那样的人才能与我般配,在你这等高雅之士面前,我什么都不是!”
云舒自觉失言,低头道:“公主言重了......”
“我哪里言重了!”倾歌咬了咬牙道:“在你的心里,只怕是永远都记得三年前的那一场猎杀!”
云舒淡淡的道:“云舒早已忘记。”
倾歌看着他道:“你如果早已忘记,为何屡屡见到我就退避三舍?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她的眼里有了一丝哀婉。
云舒抬头看着倾歌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云舒又哪里配得上!”
倾歌回头看着他道:“云舒,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打马虎眼,你的心里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她顿了顿又道:“我真不明白,你心里到底在怕些什么?”
云舒看着倾歌道:“公主想太多了,云舒什么都不怕。”
“你既然什么都不怕,那么现在就带我走!”倾歌看着云舒道。
云舒单膝跪地道:“云舒只是一个降臣,能得到魏王的赏识,云舒已经三生有幸,又哪里还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再则公主身份尊贵,又岂是我这等降臣所能配得上的!”
“你方才不是说什么都不怕吗?”倾歌反问。
“......”云舒语塞。
倾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我只是在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云舒从地上站起来后,倾歌又走到琴旁道:“我明日便要和亲到了楚国了,云太傅,再听我弹奏一曲如何?”
云舒道:“洗耳恭听。”
倾歌悠悠的道:“这一曲子是我最近新作,只弹给听得懂的人听。”
云舒微微一怔,倾歌的手指已经轻拂,曲子悦耳动听,音律里有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情愫,是欲说还休的无可奈何,云舒的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禁仔细看了一眼倾歌,却见她眉眼低垂,一双妙目只盯在琴弦之上。
云舒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刹那间,曲子转紧,急急犹若玉盘滚珠,他的心顿时剧烈的跳了起来,额头也渗出了汗水,正在他不知所措之迹,琴声已经嘎然而止,细细一看,琴弦已经断了一根,琴木上已经溅了点点鲜血。
他的目光看向倾歌,忍不住问:“敢问公主这是何曲?”
倾歌站起身来道:“决别!”说完便起身离去,她一边走一边轻声念道:“隔断红尘三十里,白云红叶两悠悠。”或许这一别之后,与他再无相见之日,这根情丝或许也真的到了该断的时候了......
云舒看着纤瘦而飘逸的白影穿行在一片苍翠之中,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在心里低低的念道:“决别,决别......公主你这又是何苦?”他见倾歌终是消失在翠竹之后,眼里升起一片无奈,低低的道:“公主的心意,我又岂会不知,只是......”
楚国
五皇子诸葛琛是楚王最为得宠的皇子,传闻他天性聪慧,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十岁匿名参加全国的会考,主考官不知是他,将他的试卷点为头名状元,十五岁带兵西征,一举将秦国击溃,也是那一战,让他名震七国。也是那一战,楚王欲将太子之位传于他,却被他拒绝,其中原因,讳莫如深。
诸葛琛的大婚,是整个楚国的盛事,可是当倾歌的花轿到达楚国的皇城明都之后,等了两个时辰还未有人来迎亲,丫环花影在围着花轿走了一百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怒道:“楚国的人都死光了吗?到现在还不来迎亲!”
倾歌懒懒的靠在花轿上轻喝道:“花影,不得胡说八道!”
花影恭身应道:“是,公主,可是他们......”她自小跟在倾歌身旁,在魏国的时候仆凭主贵,皇宫里无人敢斥责她,更兼她生性直爽,养成了有话就说的性格。
正在此时,终于见到了迎亲之人,只是所来迎亲之人俱都是一身的白色素服,头上系着一根白色的丝带,神情一片凄怆。苍白的一片在这个冬日的清晨显得有些诡异和凄凉。
倾歌端坐在花轿之内,阳光透过大红的纱幔淡淡的印在她的脸上,看的不是很真切。花轿的鲜红和迎亲之人的素白形成鲜明对比,白的苍凉,红的似血。
迎亲的不是诸葛琛,而是七皇子诸葛琰,他走到倾歌的花轿前道:“公主请下轿。”他只能看到一个有些瘦弱而娇小的女子的影子,却看不清她的模样,一双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好奇。
倾歌问道:“你是......”
“七皇子诸葛琰。”诸葛琰有些凄怆的道:“五皇兄已于今早辰时不治身亡,不能亲自来迎亲了。”
“不治身亡?”倾歌反问道:“什么意思?”
诸葛琰答道:“五皇兄在秋狩中遇刺,伤势严重,病体奄奄,今早已......”说到此,他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哽咽。
不治身亡?她才到楚国,他就不治身亡?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倾歌端坐轿中,淡淡的问道:“秋狩应在秋分之时,此时已到冬至,已经近三个月了,求亲之事却是在两个月前,五皇子当时已受重伤,明知他伤势重,为何还要到魏国为他求亲?”
诸葛琰道:“当初父皇怜五皇兄病重,欲为他冲喜,以期五皇兄能度过这一劫。”
花影怒道:“你们楚国也欺人太甚了些!明明知道五皇子伤重难治,还让我家公主嫁过来冲喜,把我家公主当成什么呢?现在可好,公主还未出嫁,就......就成寡妇!”
倾歌低喝道:“花影,不得无理!”
花影轻哼一声,满脸不满的立在倾歌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