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话如雷声彻耳。
凤白泠怔在原地。
风吹过,吹散了发丝,她头上一直戴着的独孤鹜曾送予的那根发簪随着四散的发掉落在地。
“啪嚓!”一声,碎成几截。
这响声,惊动了独孤鹜和司命。
两人双双望向凤白泠藏身之处,只见她站在那儿,双眸中情绪浓厚复杂。
独孤鹜没想到她会在此时出现,想起刚刚司命说的话,眼中一闪。
但他只是问:“你来这儿作甚?”
“我不能来?”
凤白泠反问着,忍着心里和身上一起涌上的痛缓步走上前。
“当年下令将我囚在玉山之人是你?”
她问着,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还带着丝丝的希冀,希望独孤鹜能否认。
可独孤鹜只是说:“是。”
他眼神里透着的淡漠让凤白泠那微小的希望破灭。
这一刻,凤白泠懂了些什么。
“所以当年你来玉山也根本不是什么受重伤,只是来试探我?”
“所以什么许我三愿,什么伴我千年,都只是你的计策!”
“所以就连放我离开,带来神族,甚至碎我经脉,取我性命……也都是你一手安排!”
这三问在嘴边徘徊着,最终却没有一句能问出来。
凤白泠眼中弥漫的痛苦似是要将人淹没。
她问:“你曾与我说,千年陪伴是友情,这话可真?”
独孤鹜只是沉默。
那一瞬,凤白泠再无话可问。
她看着独孤鹜,心火渐熄,一双眼也越发的黯淡,转身离开。
高台上,独孤鹜看着她的背影,一双眼中情绪不明。
而站在一旁将一切听在耳中的司命,目送着凤白泠失魂落魄慢慢离去的身影,无声的长叹了口气。
世间痴儿,难过情关。
凤白泠不知是怎么走回寝殿的。
看着那敞开的殿门,只觉得像一张巨口,吞噬着她。
曾经她以为离开玉山便能获得自由,便能跟在独孤鹜身边。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夺走她自由的是独孤鹜!
繁星挂在天上,凤白泠看着,闭上了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那之后,凤白泠没见过独孤鹜,只有瑾容会每日定时给她送各种汤药,以保住她的性命。
她没有拒绝,日复一日的喝着。
这几日里,凤白泠想明白了很多,她的命数早就定了,不由她自己做主。
日照高悬。
神族的昼很长,长到夜只有一瞬。
凤白泠看着金乌慢慢飞过东际,耳边响起道脚步声。
她以为是瑾容,转头望去,却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命。
凤白泠愣了下。
而司命看着面色苍白的凤白泠,沉声告知:“今日独孤鹜携瑾容去往魔族提亲,我替她来送药。”
闻言,凤白泠撑着窗帷的手抖了抖,连带着经脉传来的痛都强烈了几分。
她扯着干裂的唇喃喃说:“多谢司命神君。”
说着,凤白泠接过司命手中的药,仰头喝下。
司命看着她这般,叹声说:“你若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他的话意味深长,可凤白泠听不懂,她摇了摇头。
司命还想再劝,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