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囚殿。
阳光透过山顶的洞口照下来,给黑暗的囚牢添了丝光亮。
凤白泠坐在玉桌前,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水波倒影里那个为自己束发的人。
世人常说,束发描眉,结案夫妻。
她与独孤鹜明明两件事都做过,可却不是夫妻。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凤白泠一转头便撞进了他如星的眸。
独孤鹜叹了口气,将凤白泠扶正,伸手继续替她梳拢着发丝:“我要走了。”
闻言,凤白泠一愣,慌忙着转头看向他:“你答应过我会陪着我的。”
“神族性命无限长,我不可能像你一样,永生永世囚在玉山。”
独孤鹜一身黑衣,高束的长发露出一双狭长的眼,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
凤白泠心中一涩,他已经陪自己在这里呆了千年,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为何这样突然,你之前从未提过你要走。”
她没有挽留,因为不知如何开口,也没有资格开口。
更何况独孤鹜说的没错,她不能因自己的私心,将他也困在这里。
“我也未说过我要留。”
独孤鹜的话让凤白泠无话可说。
她望着他,久久,可独孤鹜眼色从未变过。
凤白泠别开眼,落在一旁的手习惯性的抓上他衣袂:“你……何时走?”
“半月后,我便走。”独孤鹜回答着,抬手将凤白泠耳边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凤白泠任由独孤鹜动作,继续问:“那你可还会回来?”
她私心想着哪怕他离开,只要能时不时的回来看自己一眼,她便也能放手。
可独孤鹜却摇了摇头,不发一语的朝囚殿外走去。
指间轻抓的衣袂滑落出去,凤白泠下意识的收紧了手,却只抓到一片空无。
囚殿门外照进来的光,随着他的离去而黯淡。
凤白泠呆呆的坐在地上,头顶的光随着时间的划过也渐渐消失。
囚殿内空荡无声,凤白泠看着水镜中的场景怔怔出神,一双眼中弥漫着数不清的悲。
她本是想看独孤鹜在做什么,有些话想同他说,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水镜中,两道人影相携而立,饮酒说笑。
独孤鹜脸上恣意的笑是凤白泠从没有见过的,她痴痴的看着。
许久,才慢慢将目光挪到他身旁那人上。
玄女瑾容,令神魔两族无数人倾心的存在,纵使她囚在这玉山多年也知晓。
只是她从不知,原来独孤鹜与瑾容是相识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
凤白泠抬头看着走进来的独孤鹜,沉默半晌才开口:“瑾容,便是你要离开的原因么?”
独孤鹜闻言皱了皱眉:“你监视我?”
凤白泠被质问的心中一颤,慌忙解释:“不是,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
可独孤鹜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和她,姻缘天定。”
月光洒落在白衣上,透着几分冷凉。
凤白泠看着独孤鹜眼中对瑾容的盈盈爱意,心里一阵绞痛。
她那颗跟石头般沉寂的心,于初见独孤鹜时动了动,现在又在瞧见他对旁人的爱意目光时痛了痛。
凤白泠暗中运转灵力,想要平复那痛,可那痛如跗骨之疽,如何都消解不得。
“那我呢?”她低声问着,眉眼紧盯着他,寻求着答案。
可独孤鹜只是说:“千年前你救我一命是恩情,千年陪伴是友情,我之心悦唯玄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