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摇椅上,膝盖上搭了一个毛毯,在落地窗前晒太阳。
路浔说沈娴的葬礼是来年开春举办,宋裕已经被拘留了,路泽还在逃亡。
看来这辈子,是见不到宋裕了啊。
不过才晚上八点,别的邻居就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除旧迎新。
佣人李婶喜气洋洋地告诉我,隔壁邻居是个颇传统的老人家,早些年禁止了燃放烟花爆竹,便自己买了电子鞭炮来听响儿。
我觉得颇有趣味,别的街上的大妈听到了,刚要气势汹汹地来找茬,看到是电子鞭炮又熄了火儿。
路浔神神秘秘的推开门,要我穿的保暖些带我出门。
我便穿上了那件淡黄色的毛衣,又裹了一个厚厚的羽绒服出门。
路浔今天穿的也是那件淡黄色的毛衣,他并没有开车,只拉着我往外走。
从别墅走到了 A 市的中央广场,离的并不算远,只走了半个小时。
广场上的人摩肩接踵,时不时仰头看向高楼,我不明所以,看向路浔。
「小欢,还有一分钟就九点了。」路浔的眸子像是温柔的漩涡,我忍不住沦陷其中。
「十…九…八……三…二…一」旁边广场的人突然看着高楼上的大电子屏一起喊了起来。
倒数结束之后,电子屏上烟花漫天,刹那间让我以为这便是现实。
广场上本关门的店铺,突然灯光大亮,从里面放出了许多银色气球。
旁边的人群议论纷纷,皆在讨论这是谁如此大的手笔。
我看向路浔,他不作解释,笑意渐浓「小欢,你在看风景的时候,我在看你,只要你愿意,以后的每一天,hr 大楼的电子屏都随你喜好,我只要你属于我,以后的岁岁年年。」
「好」我拉住路浔的手。
如果可以,我真的期盼故事停留在这一刻,可人群突然暴动把我和路浔挤开。
我淹没在人潮里,转头,路泽摘下黑色口罩,梨窝微漾「虞欢妹妹,又见面了。」
而我身边,早已围了一圈眼神不善的大汉。
「我跟你走便是了」我扫开欲搭在我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
旁边停了一辆黑色没挂牌的小轿车,我坐了进去,路泽也紧跟着坐了进来。
一个大汉在前面开车,我和路泽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气氛一时竟有些融洽。
「虞欢妹妹知道魏雨吗?」路泽按了按太阳穴,问我。
「听过。」
「她和我一样大,我十六岁那年在洛杉矶遇到了她,一直到我二十一岁,她陪伴了我五年,我也喜欢了她五年,私生子这种名头总是上流社会的小姐公子们不待见的,从小我就自己一个人,只有她不一样,她是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不谙世事,也没有偏见,可是她二十一岁的时候进修完成,回国了。我那时才知道,她有未婚夫,就是我的哥哥路浔,即便是魏雨只在小时候见过路浔一面,却也喜欢了路浔这么多年。真是又傻又固执。」路泽声音略带哽咽,脸色痛苦。
「只是一个娃娃亲,只是一个名分,我就永远没办法正大光明的追求魏雨,你说可笑不可笑。」
「后来魏雨回国,日日往路浔那里跑,被路浔仇家查到了,在一次意外中,魏雨这个傻子给路浔挡了枪,可路浔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只是补偿了魏家一些商业经济,魏家大怒从此和路家老死不相往来,我连魏雨的葬礼都去不了,你知道吗?!」
路泽捂住脸低吼,肩膀一抽一抽的。
「可是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啊,如果你回头看,你就会发现,殷羡爱你,亦如你爱魏雨,亦如魏雨爱路浔。」我低声笑了一下,无比认真地看着路泽。
「并且明明殷羡陪伴你的时间更长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魏雨是我的此生挚爱,我不愿委屈殷羡,也不愿委屈自己。」
「你当真没有对殷羡有一点心动?」
路泽沉默良久,看向车窗外不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