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唐御琛一早便一言不发的离开,裴意欢沉默着去了药房。
整日,唐御琛和安玲珑都不在府内,直到日暮,两人才携手归来。
大堂,安玲珑见到她,便扬着笑跑到她面前,指着唐御琛。
“姐姐你瞧,王爷穿着我新做的衣裳如何?”
安玲珑又接着说:“今日王爷还带我一起去皇陵祭拜了父皇,我和王爷都累坏了,姐姐可备好了饭菜?”
裴意欢脑子登时一片空白。
安玲珑的话如同最利的刀刃,剜在她的心上。
还未大婚,唐御琛便迫不及待带她去见了先皇!
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安玲珑。
这一顿悟,教她心中绞痛,几乎站立不住。
唐御琛缓缓走近,身上所穿正是带着北周图纹的窄袖,针脚细密,比自己拙劣绣工好太多……
裴意欢脸色一点点苍白,就那么站着,连礼都忘了行。
唐御琛见此,眉头不悦皱起。
想了想,他尽力平和开口:“公主乃北周天娇,不通俗务,进府之后,府中事务便还由你掌管,你莫要再让本王失望。”
裴意欢喉间霎时涌起一股腥甜,最后一点奢望都粉碎殆尽。
并肩的两人看起来实在相配,只有她是多余的。
裴意欢再受不住,她强咽下喉间的腥甜,木然着脸回答:“多谢王爷。”
说完,转身便走。
那仓皇的背影,却让唐御琛莫名的不安。
就像昨晚的手,充斥着难言的烦躁。
唐御琛正想上前,却被安玲珑唤住。
只这一瞬的低头,裴意欢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
已是深秋,寒风透骨,裴意欢落荒而逃,还未回到南苑,肺腑间猛地一下钝痛。
她扶住一边的假山,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
乌黑的血隐没在土中,裴意欢紧紧的按住胸口,那里正火烧般的刺痛,提醒着她时日不多了。
可更叫她难过的,是至今为止,她都不曾后悔为了唐御琛喝下那碗毒药。
只不过是她爱的人不爱她罢了。
一切都是命数。
不知过了过久,疼痛淡去。
裴意欢抹去脸上的泪痕与血迹,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去书房。
提笔的手微微颤抖,一个“和”字晕开宣纸。
几日后。
裴意欢看着红云一样的聘礼抬出将军府,连绵十里,风光无比。
良久,她转身悄然离开了王府。
唐御琛这几日被事务压得喘息不得,边境又在蠢蠢欲动,他跟副将们接连商讨了两日,才堪堪论出结果。
他走出书房,才发现已经好几日没见过裴意欢。
想起她,唐御琛心里满是烦闷。
脚尖却是一转,往南苑去了。
院里清冷如常,无半点声响。
他心里莫名泛起不安,推开书房,里面空无一人。
桌上静静放着一封信,唐御琛眼神一凝。
只见封面写着:和离书!
唐御琛猛地拿起信。
只见上面写着: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就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祝君年年康健,岁岁平安。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唐御琛念着着八个字,只教他连牙都咬碎。
另一边,裴府。
裴意欢独自在书房整理父母留下的的书册,抚摸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她眼里全是留恋。
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
“王……小姐,皇上宣您进宫。”
裴意欢手便一顿,想起医书之事,眼中一暗。
御书房。
清心的香,铺满整个书房。
唐珩看着下首恭敬的裴意欢,轻抬眼:“听闻你已经两日未回王府了,可是和玲珑公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