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欢垂下眼,缓缓走进门里。
唐御琛眼中情绪变幻,待她走近,放下茶杯,淡然开口。
“大婚的日子将近,还有许多的相关事宜未定,你来操办决策吧。”
裴意欢猛地一顿,手紧紧的捏住了画轴。
她的心像是泡进了最苦涩的药汁里,又酸又痛。
或许她早该接受,无人会像爹爹爱着母亲那般爱自己了。
“你交予管家吧,我做不了。”
这是裴意欢第一次拒绝唐御琛,语气生硬。
她望着唐御琛紧蹙的眉,微哑的声音里藏着悲切。
“我做不到准备你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唐御琛看着神情悲切的裴意欢,心里莫名升起了些许烦闷,还杂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怒火。
他的手不觉握拳,冷声斥道:“好,既然你不想管,那府里所有的事你都别管了。”
裴意欢万没想到唐御琛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竟直直愣在原地。
待回过神,一股酸楚便揪紧了她的心。
嫁入唐王府六年,她上管宗室往来,下管军队遗孀。
百千琐事,毫无错漏。
如今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她作为王妃的颜面全然抹去。
她于他而言,究竟算什么?
酸楚之后,裴意欢满心悲凉。
她定定看着唐御琛,良久,哑声道:“便遂君意。”
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说完,裴意欢转身就走。
唐御琛沉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猛地一挥,茶杯应声而碎。
深夜,月凉如水,照得裴意欢的心一片湿冷。
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唐御琛没有回来。
烛火燃尽,天际泄出一丝晨光。
裴意欢缓缓起身,拖着僵坐一夜的麻木身躯出了府。
般若寺,长明殿。
殿内烛光如星火闪耀,此处便是为往生之人点灯之处。
长灯一盏,照前路迷惘。
裴意欢看着父母的灯盏,眼神却是迷惘的。
她向住持走去,掏出一叠银票。
“之后五十年的长明灯,劳烦寺里的师傅们帮忙了。”
半年后她便要离世,再不能每月都来给父母尽孝了。
裴意欢说完,想了想,拿出另一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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