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傻,他又知道的太早。动用着人脉着手找她,她还没跑到车站就被抓回来。
顾随心落定,却是怒从中来。
还气愤自己居然对她没穿外衣这一点心存疼惜。
他搬起她的脸,“阿璎你好本事。”
“家法。”他沉声吩咐。
“哥!”
“怎么?”他挑眉回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动家法太不尊重人。”
“尊重?”顾随冷笑,“你看她可尊重我?”
鞭子被拿上来,顾随一鞭子抽下去打的裴璎整个人激的战栗。
顾盼握住鞭子。
“别使这蛮力,哥,现在是新社会,遵法律规章,动私法打人是不对的。”
“我管教女人也要你多嘴。”
顾随不想理他,可鞭子实攥在他手里。
“你这么喜欢护着她,那就陪她一起。”
“绑起来。”他吩咐。
下人们便听话照做。
顾随庆幸老太太不在这里,多亏他提前断了消息,不然他处置的这两人,各个比他宝贵,总不会依着他。
他打了二十五鞭,单裴璎。
顾盼没数,他太烦,吵得他脑仁疼,他只好叫人把他嘴塞住,谁还管他被打了几鞭子。
裴璎是一个字不说,恨得他故意打狠了一鞭子,也是硬撑着不发声,后来竟直接昏了过去。
他后来把他那倒霉弟弟不拘用什么法子轰回了自己院子。
哭的不像话的顾茜茜也早被二太太带了回去。
顾随想抱裴璎回去,也知道自己刚刚立威,只好冷声吩咐下人挪动,眼珠却不错开唯怕他们碰了伤处。
他也是贱,到底又是遣退了人自己给她抹药。
看她一身伤自己也不是滋味。
涂药时轻之又轻也不管她察不察的到。
晚间她又生了高热,又是忙不迭地请郎中大夫折腾。
总之这夜里顾府就一个词形容。
人仰马翻。
这年的冬天来的极冷。
顾随回府,摘了皮手套哈气,裹紧外衣去裴璎的院子。
裴璎在睡觉。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睡。
伤筋动骨,她经了许多时间卧在床上将养。
后来好了,也不愿下地。
听仆人说,她可以在床上一躺一日。
顾随脱了外衣坐在床沿,本意是想帮她掖被角。只是手刚刚触到她的背,就感觉到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顿住。
“阿璎。”他唤她,“既醒着,就起来吃些东西。”
他说,“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糖炒板栗。”
桌上敞开的板栗袋子冒着冉冉热气。
裴璎不动,仍是背对他。
他仍是好言哄她,“他们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熬的住,快起来,我先让他们温碗米粥给你。”
她总是不理,他也失了耐性。稍用力扯住她扭过来对着自己。
“我同你说话,你要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她无言,一双眼睛空洞洞对上他的。
张口吐字就是,“放过我吧,顾随。”
她说,“你当日给了我爹多少钱,我都还给你好不好。我去打工,我去码头搬货都好,我什么都能做,我去当车夫当苦力,我一笔一笔攒来还你,我余生全用来还债也心甘,你放过我。”
“求你。”
顾随抱住她,只能嗅到她清香发丝看不到她死灰神情。
她还不起,她还不起。
顾随心里叫嚣,再没有夺了人心再还回去的道理。
“好起来,阿璎……”他说,“留在这……等明年开春,我送你去上学。”
他怀里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唬我好起来,再告诉我一切都是妄想。”
她声音清清冷冷,带丝自嘲。
他分开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居然在笑。
裴璎这些日子的唯一笑容,恬淡如斯,好似一片冰霜烙在顾随心上。
冷意从心尖蔓延,骇得他几乎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