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还算顺利,可进了江南地带,还是遇到了不怕死的来劫粮车。
那些人难民打扮,却身手矫捷,目标也不是为了粮食。
试问哪个饿到两眼发昏的人还能与训练有素的官兵搏斗,试问哪个难民看见官府送来粮食后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蛮抢。
沈时擎将我护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我和他的手竟都牵在了一起。
而他完全没感到不对,我轻轻抽出手,他转身望着我。
就这么一瞬间,一个男子举刀朝他砍来。
我一咬牙,转身扑在他身后。
只听见「哐当」一声,那人倒在地上。
我抬头望去,沈时擎黑着脸,鲜红的血珠沾上他的脸颊。
那些难民已被俘获。
沈时擎冷声道:「你不要命了?」
我赶忙松开他的腰,不知所措地拽着裙子,颤颤巍巍地掉眼泪,一副天见可怜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犯了什么错,只有我知道拧自己大腿肉有多疼。
不要命?
我就是要命才要傍上他。
虽然他是不得宠的皇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留在他身边为奴为婢,总比留在李家任人宰割强。
自贱也好,不知廉耻也罢,他们不想让我活,我偏要从泥泞里蹚出一条生路。
「我见他拿着刀,我怕……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百炼钢难抵绕指柔,他放松了语气,低声道:「好了别哭了,我没凶你,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先顾及你自身的安危吧。」
我吧嗒吧嗒地掉着泪珠子点头。
他娘的,大腿真疼。
这时士兵来报,说这些山贼都是吃不饱粮食的难民。
可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敢劫官府的粮食,一律死罪。
我看了一眼那个被沈时擎刺伤大腿的男人,左手虎口有着明显的老茧,我父亲也有,这是常年骑马握着缰绳才会留下的痕迹。
而且,他拿刀的姿势也并非寻常人所会。
想必这些人的目标是要沈时擎的命,亦或者说是让他完成不了此次任务。
看来,他并非像外界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更加坚定自己傍对了人。
沈时擎见我出神,道:「是发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掏出帕子递给他。
他一脸不解。
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在他脸颊轻轻擦拭方才打斗中留下的血迹。
余光中我瞧见他的垂耳,逐渐变红。
我收起帕子,低声道:「是不是我这不祥之身招来的祸事,殿下,我还是自己走罢。」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又何必自怨自艾。若你真有那么大本事,何不克死所有人自己做皇帝?」
我被这话吓了一大跳,赶忙捂住他的嘴。
什么做不做皇帝,他说这话也不怕被有心人听见,掉了脑袋。
他轻轻蹙起眉头。
我也发觉自己的失态,松开了他。
「殿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他挑起眉梢:「你会揭发我?」
我摇头:「不会。」
他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命令士兵清理现场,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朝灾区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