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宴终于也要厌倦我了吗?
我毫不怀疑,下一秒,他就能拿出剑挑断我的脖子。
不是我反应过度,是他真的这么做过。
户部路侍郎上书,因为不合圣上心意,被当场斩于朝廷。
「过来。」我听到他说。
可我没动,怔愣地看着他。
半晌,他又心平气和地唤了声。
「过来。」
我依旧是没应。
「怎么,昨天的事,母后还想再来一遍?」
「……」
我回过神来,周宴依旧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眼眸细碎而漂亮。
我只好移过去。
似乎嫌我太慢,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在我的惊呼声中把我带到怀里。
「周宴……!」
他的名字,我直接脱口而出了。
「你喊朕什么,嗯?」他的手找到我下巴,把我埋在他胸膛的脸抬起来,挑了挑眉。
「……」
「我不想死……」
「死?」
似乎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他轻笑了声,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明明暗暗的,琥珀色的眼瞳渡着层好看的颜色。
「母后不想死啊。」
他喊我母后的时候,从没有一声是恭敬的。
「嗯……」
「巧了,朕也不是很想让母后死。」
「嗯?」
话没问完,他就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这绝对是有失体统的,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他的手正扣着我的后脑勺,唇既温柔又霸道。
攻城略地,像是明晃晃地告诉我他想要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先朝是不是也有这种皇上与……太后私通的事。
我也不知道,周宴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我只是感觉,真的不对,太不对,周宴对我做的事,实在不是他该做的。
太下流了啊……
「母后……怎么哭了,嗯?」他划拉下我内衫的手一顿,转而揩去我颊边的泪珠。
「母后还觉得自己……逃得掉吗?」
耳边的唇呼出的气是温热的,简直烫得我心尖发麻,我不知道周宴哪来的经验,一切都是他半胁迫我半引导着我做的。
衣裳一件件落下,和他的龙袍交融在一块,烛光若隐若现,隐秘而晦暗。
浮浮沉沉的,像是大海之上的船。
我盯着周宴的眸子,他看我的神情,忽地就笑了。
「母后一定要好好——」
「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是啊,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四年前。
那年我二十三,而他将要弱冠。
万花园里,一众莺莺燕燕陪着先帝赏花。
我无心于花,更无心于大我十几岁的那老头,百无聊赖着,隔着山水与画屏,却瞥见一个人。
那人身形修长,就这么立在廊下。
我却觉得有花落入他的眼眸,独留一遍惊鸿。
现在才知道,那眼神。
是要拉我于阿鼻地狱,与他一齐共赴黄泉。
这几日,天总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我看着水滴沿着房檐落下,院子里的景隐在雨幕之中,隐隐约约瞧不真实。
「太后娘娘,莫要在屋外待久了,染了风寒陛下该心疼的。」
含雪的话语也如这雨般,轻柔,又总让人触着凉意。
「我身子哪有这么弱。」
「那也该护好了,娘娘要知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不得让人钻了空子。」
「……」
「含雪。」
「娘娘请讲。」
「我听说,陛下登基的这些时日,民生反而是变好了?」
「这是好事呢。」
「他对宫里的人手段这么残暴,对民众倒是好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