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踌躇了小一会儿,才走过去。
空气里一股男人的药香味。
叶莺忽地抿起唇,小心翼翼掀起自己前臂的袖子,徐予规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指尖微凉,骨节分明。
叶莺瞧着,不自觉抬眼看向他的脸。
她觉得那些人说的都不对,没有审美的土大款不会像他这样,连指尖都要修剪得干干净净。
也不会像他这样,每次来抓药,衣服都不一样。
叶莺想,他一定有很多衣服,穿不完,而且他的每一件衣服都很好看。
叶莺瞧着他袖子上的纹路,做工精致,就像画上去似的,她瞧着,面露犹豫地开了口:我下午就听说了,他减刑出来了。
徐予规将涂完了的棉签折断,丢进垃圾桶,又拿起纱布在叶莺手臂上绕了绕:嗯,然后。
叶莺抿着唇,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我不想嫁他。
徐予规垂着眼睑,用纱布打了个蝴蝶结:听说他当时因为猥亵未成年才进去的,虽然未遂,但也判了三年,这样的人,你确实不应该嫁他。
叶莺一怔,神色有些恍惚。
徐予规包扎好叶莺的伤势,扭头看了看药柜上已经准备好的药材。
他起身走到柜前包好,腰细肩宽的背影在黄昏的浅尘中隐隐发光。
叶莺忽地心脏一跳,感觉嗓音不听使唤:徐先生!
徐予规停下手中的动作,侧目看她。
叶莺抿了抿唇,眼睫轻颤,从石凳上站起来:徐先生,听我舅舅说,您还未曾娶妻。
徐予规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道:我是不曾娶妻,但我有个儿子,比你小个几岁。
叶莺身子一顿,微微诧异。
徐予规拿好药离开药铺,对面路边的黑色宾利正打着双闪,安静地等着他的主人。副驾的助理见徐予规出来,忙下车替他开门。
徐予规身形微倾,坐进车厢。
后颈处的黑色纹身因他的倾身,微微一现,而后又因他坐直了身子,被衣领遮住,看不见了。
徐予规将刚抓的药扔到一边,问:查到了吗?
助理点了点头:查到了,确认是叶莺。
助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知陆老?
见徐予规面露不快,助理解释道:陆老不是托您把人找到,然后尽快告诉他么
徐予规没说话,只是扭头望向车窗外。
只见车窗外,叶莺抱着一个很大的竹筛走到药铺门口,她将筛子里残留的药渣往门口的垃圾桶里一倒,转过身来的时候似乎看到车还没走,遥遥望向这边。
黄昏的光下,棕栗色的头发蓬松微卷,如同淋满了奶油的吐司。
远山眉,杏仁一样的眼睛,靠近的时候还能看到眼下淡淡的雀斑,一点点,却给整张脸添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她长得很好看,和陆老去世多年的女儿几乎一模一样,饶是见过照片的人第一次见到叶莺时,也会第一时间被她那张脸晃了神。
徐予规眉眼微动,似是想到什么,随即他收回目光,浅浅阖目: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