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的眉眼分明和她一模一样。
寒冬分明已过,宋慈却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凉意自脚底升起。
李墨白,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天命才娶她吗?
宋慈想问,却被白衣女子截断了话:“六公主,我是岭南先生之女季灵芝,亦是李墨白师兄的小师妹,此番前来是为除恶,我借走师兄一会你应当没意见吧?”
宋慈攥紧袖帕,她能有什么意见?
李墨白去哪儿,从来不会同她说,甚至他做了什么,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与其说自己是他的妻,还不如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
宋慈站在殿前,亲耳听着李墨白对季灵芝的关切叮嘱。
“你这次下山师父知道吗?恶人的习性可摸清了?等会不要莽撞,撑不住就跑,安危最重要……”
爱一个人是怎样,不爱一个人是怎样?
原来,如此分明。
直至两人走远,宋慈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白,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宋慈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宋慈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宋慈,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宋慈鼻尖一涩,她从未和李墨白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宋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宋慈猛然抬头,李墨白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见皇后招出三位窈窕绝伦的女子:“既然你生不出,那本宫就找人帮你,小六,宋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宋慈不知自己是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纳妾,自己该怎么和李墨白开口?
宋慈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月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宋慈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李墨白淡漠一句:“没必要。”
好一个没必要。
李墨白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宋慈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宋慈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李墨白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宋慈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李墨白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宋慈就听李墨白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宋慈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李墨白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