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茉确实来了,她循着她熟悉的笛声走上了城墙。
边关连日的黄沙,大胜那日才出的太阳,而现在已是近黄昏之际,橘黄色的余晖晕染里,两人视线撞上,双双对望,似乎经年已久的再未如此平静过。
冷千茉看着南宫彦鹤,良久后缓声开口,"你的头发,可有找太医问过。"
南宫彦鹤与她对望着,冷千茉现在是越发的瘦了,曾经那个每日嬉闹在自己身边,开开心心的她,好像很久再没有见到过了。
他没有很快的回答冷千茉的问题,现在的
南宫彦鹤只觉得,和冷千茉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一般。
他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披到冷千茉肩前,"你越发的瘦了,回朝帝城后,得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冷千茉微微抬头望着他,她多年爱慕的人,边关的风丝亳没摧残他的容颜,反而徒添韵味,这黄昏的光,照的他更加眉目俊朗,挺秀的身材站在自己面前,为她抵挡着这呼啸的风,一头白发侧扬,仿佛天人一般。
冷千茉起手抚上了南宫彦鹤的发,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宫彦鹤微林垂着眸,说道,“这是我留给自己的惩罚,惊晚,我心有愧。"
最后四个字,他声音沉重。
他有愧,每次见到冷千茉,她都觉得分外愧疚,自己明明那么爱冷千茉,到头来,什么都没为她做过,还给她带来了这一身的病痛..….
冷千茉仿佛已是淡然,她该失去的已经都失去了,她轻轻摇着头,说道:"何必再谈什么愧疚,都过去了。"
南宫彦鹤听到冷千茉的话,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惊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回朝帝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这个罪人,向你赎罪,好不好?"
他目光炽热的望着冷千茉,十五年未明了的心意,一次次加深的误会,而让他和冷千茉错过,这趟战场,更加让南宫彦鹤觉得,自己不能失去了冷千茉。
那日在战场,无人知他的心有多么紧张,他想、便是让自己挡在她面前死,也好过让自己看她受伤。
那是自己爱了十五年之人啊,一朝一夕的陪伴,每一侧眸都是她在身侧的相随,自小到大,南宫彦鹤的目光所及处都有冷千茉。
冷千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握扰了心神,她看着南宫彦鹤,光肆意的撒在男人脸上,照的他的神色是那般虔诚,是一如她记忆里南宫彦鹤的模样。
她闭眸不愿再看,不动声色的挣脱了他的手。
“我已经答应重光,向圣上洗刷了我林家的冤屈后,便随着他去岭南。"
南宫彦鹤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结果,许重光倾心冷千茉,他一直知道,在战场上想必也是许重光救了她,多亏了许重光,她还活着…
南宫彦鹤明白自己无法太奢求什么结果了。
但是真的听到这个结果后,他却还是痛的呼吸不来,手微微发着抖,仍是说道:"也好……也好,岭南风光极好,想必也是养人,你的身子…也能好起来些。"
话毕,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安慰自己,他已近被她的话击的快要站不稳倒下。
冷千茉将肩上的披肩拿下还给南宫彦鹤,和着这照的人目眩神晕的余晖,她最后再望了一眼南宫彦鹤,然后转身道:“和离书上已写,解冤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愿君余生顺意,再遇良人。"
那口后,南宫彦鹤相冷千茉再没见过,两人
似乎各自默契的有意避嫌。大军便要启程回朝帝城了。
另一边的朝帝城中,边关的战时也传的极快,城中百姓接二连三的传着:"边关战事平了!听说是位女将军带着打赢的!"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是啊,女将军过两日便要回朝帝城了!"
“而且听说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是摄政王妃。”
“什么?王妃不是死了吗!"
“没死,又被救活了,如果她死了,这一战还不一定能赢,真是太好了!"
酒馆高楼中,温长锦听着这些话,手紧抓着锦帕,恨的直咬牙。
怎么会这样,冷千茉没有死?!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而既然冷千茉没有死,很快还要回京.……想到这。她心里做了决定,转身便回了丞相府。
大军连日回朝帝城,路上由干身子弱,许重光坐的马车,而冷千茉又因这几仗受了太多伤,也跟着许重光待在马车中。
许重光看着她越想越紧蹙的眉,抬手抚平,他说道:"温长锦此人心思狠毒,我怕这件事估计有她让温丞相偷天换日的可能,回朝帝城后,要小心此人。"
冷千茉往许重光身上靠了靠,许重光的脸容极其清秀,人是书生气的斯斯文文,面容如雪一般的白,可是雪白之外,却又焕发着极为清润柔和的光彩,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靠着许重光,她总觉得分外心神宁静:
不日,大军凯旋的回到了朝帝城,看着满城迎接的人,熟悉的朝帝城,冷千茉眼眶微红,第一时间,她便奔赴回了将军府。
那边的温长锦现在可谓是坐立难安,这时,丫鬓来报,"小姐,荣亲王来访。"
温长锦猛的起了身,许重光也来朝帝城了?这接不接待让她徘徊了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相府主厅。许重光坐的坦然,面上看着还是那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他另一边的温长锦也面色如常,无人看到
的是,她那手中缠绕不已的锦帕,许重光先行发话:"摄政王已回朝帝城,不知温姑娘和他的婚事,你可有安排。"